首页 -> 2005年第1期

江山无虑

作者:周建新




  陈文佐面沉似水地看着醉意蒙眬的何玉莲,又看了眼略显局促的丁人众,威严地说:“把她送回家去。”
  丁人众马上扶着脚步已经散乱了的何玉莲,走出了县委书记陈文佐的家门。
  夜风胡乱地吹着,吹得丁人众的头脑一片混乱。何玉莲的身体就这样紧紧地靠着他,那么富有弹性,那么性感,直让丁人众胸脯发酥,喉咙发痒,一股甜丝丝的滋味从他的耻骨涌进嗓子,丁人众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马了。难怪人们叫她玉面妖狐,随意间搭在丁人众肩上的胳膊,以及吹拂到他脸上带有酒精气息的呼吸,都能给他带来狐媚的沉醉。
  两人终于回到何玉莲两居室的单身住宅。何玉莲懒洋洋地靠在门上,乜斜着醉眼,嘴角露出谜一样的微笑,她问丁人众:“我醉了吗?”丁人众说:“你没少喝。”
  何玉莲说:“你知道我为谁而醉吗?”
  丁人众不语。
  何玉莲说:“傻小子,我是为你而醉。”
  这分明是一种挑逗。他的心跳得很狂乱,心里反复衡量着。他是替陈书记送小姨子的,若趁人家酒醉之际图谋了不轨,传出去他将如何在无虑县立足?现在,小厅里的装饰灯将何玉莲的脸庞照射得更加妩媚,酒精更令她鲜艳欲滴,一种成熟女性完整的美展现在丁人众的面前,他舍不得离开了。
  何玉莲的双手贴在门上,胸脯充分地展示在丁人众的眼前,呼之欲出的双乳诱人地颤抖着,一切都在暗示丁人众,只要他肯伸手,就能唾手可得了。
  对于捡来的爱情,丁人众不敢掉以轻心,为了一时性爱而丢掉前途的男人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而丢掉能够辅佐自己事业的女人何尝不是傻透顶了的男人?丁人众权衡着,一时没有了妥善的处理办法。
  何玉莲靠着门,一副撒娇样儿,佯装痛苦地说:“我头痛死了,身子骨也酸痛酸痛的,扶我到床上躺着。”
  不知为什么,丁人众变得如此的乖,顺从地走了过去,伸出手搭在何玉莲的腰际。何玉莲柔若无骨地歪在丁人众的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醉眼蒙眬地瞅着丁人众,直到丁人众将她放到床上。
  脸挨脸,甚至微甜的酒味儿都能吸进肚里,丁人众一次又一次地感受着玉面的滑腻,他的心为之荡漾了,言不由衷地说:“我该走了。”何玉莲松开缠着丁人众脖子的胳膊,慵懒地一笑,说:“你走吧,明天我就告诉姐夫,说你非礼我,让他把你赶回乡下去。”
  丁人众停住了脚步,看着何玉莲懒洋洋充满坏笑的脸,不知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何玉莲的手指勾了勾,说:“过来,我浑身酸痛,给我按摩按摩。”
  丁人众自学中医的时候,并没有忽略对按摩的研究。他用拇指按住何玉莲的太阳穴,从头部开始,一个穴位一个穴位地按下去。何玉莲从未如此舒坦地享受过,幸福得直哼哼。触击到胸部和耻骨处的几个女性敏感穴位,丁人众迟疑了片刻。对于缺少男人抚爱的成熟女性来说,手指触下去,将会发生什么,他是一清二楚的。丁人众一咬牙,一个想法清晰地映在了他的头脑里,并且顽强得死不悔改。
  正像丁人众预料的那样,何玉莲紧闭双眼,身子扭了起来,她终于喊出了声:“不要,不要,你这个坏男人,我受不了了。”
  丁人众罢了手,何玉莲急促地呼吸着,眼睛越来越潮湿。她忽地坐了起来,双臂勾住丁人众的脖子,脸靠向他的肩头,泪水脱缰野马似的“哗啦啦”直流,接下来,她没头没脑地狂吻丁人众。
  好一阵儿,何玉莲才平静下来,动情地喃喃着:“知道吗?我现在才开始醉。”她的双手仍勾在丁人众的脖子上,等待着男人的疯狂。
  丁人众抚了一下何玉莲的脸蛋,低下头逃离了她的双臂。他说:“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不能随便来。”
  何玉莲猛地坐起,一下子抱住丁人众:“我不管,我就想要你。”丁人众说:“你想要我,必须做我的妻子。”何玉莲说:“你娶我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丁人众说:“我是大男子主义,跟了我,你只能做贤妻良母。”何玉莲动情地说:“我只要你,别的什么我也不要了。”
  那是疯狂的一夜,是丁人众从没有体验过的一种疯狂,简直是惊涛骇浪。何玉莲的动作是那样的娴熟,总能恰到好处地应和着,叫声与呻吟声刺激得丁人众激动不已。满世界里只剩下高潮迭起的汹涌澎湃。
  完事后,何玉莲哭了,哭得泪雨滂沱,她伏在丁人众的胸脯前,很委屈地说:“我不是个好女人,是男人把我教成了这样。”丁人众闭紧眼睛:“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
  第二天,县委组织部部长给啤酒厂打来电话,通知尹为群立刻动身去省委党校学习。
  尹为群对县里总是插手啤酒厂的事儿还在愤愤不平,没好气地回答:“没时间。”
  组织部长的态度极为柔和亲切,他说,老尹啊,机会难得,著名经济学家来讲课,涉及现代企业管理,全省才三十多人,你不去,那是咱们无虑县的损失啊,去吧,对啤酒厂会大有益处。
  尹为群被现代企业管理吸引住了,这么多年来,他不断地思考着用什么样的方式管理企业,他总感觉自己当厂长像当小媳妇,县里动不动让他这样那样。他倒要看看,现代企业管理怎样规定政府与企业的关系。
  尹为群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么一去,就上了致命一当,走出了一手无法挽回的臭棋。
  三天后,丁人众走马上任,县里五大班子的头头儿齐来相送,声势颇为壮观。当然,县委书记陈文佐不可能亲自为丁人众送行, 他要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尽管他与秘书情深意切。壮行酒已经在昨晚喝了,那是在县委食堂的一个单间,偌大的餐桌,只有他们二人。
  啤酒厂的院内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小车,气氛比啤酒厂开业剪彩还要热烈。组织部长向啤酒厂中层以上干部宣布,尹为群同志作为副县长候选人正在省委党校学习,啤酒厂的厂长由丁人众同志担任,希望大家紧密团结,互相帮助,再创啤酒厂的辉煌。有几个中层干部很纳闷,尹厂长向来瞧不起书记县长之类的官员,现在怎么也更新了观念,为了争副县长的位置上党校学习去了呢?
  丁人众高高坐在主席台上,用犀利的目光审视每一名中层干部,好像他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厂长,对下属稔熟如指掌,目光停在谁身上仿佛就能看透谁的心思。
  前来送行的五大班子的头头儿们哗啦啦地回去了,丁人众把副职和中层干部留下开会,会的内容是啤酒厂的副职及中层干部的工作布置,虽说是延续尹为群的分工原则,他却把每个人的分工阐释得十分透彻。显而易见,丁人众对啤酒厂的一切了然于胸。
  翌日,县工商银行的行长来啤酒厂拜会丁人众,送来了一份厚礼,那就是啤酒厂申请了好长时间却始终没有批下来的扩建工程两千万贷款。就在这天下午,丁人众宣布,全厂职工每人每月涨四十元基础工资。
  啤酒厂的职工谁也没有想到,丁人众一亮相就这么厉害,在不足两天的时间里,就令人刮目相看了。
  此时的尹为群,正在省委党校一栋全封闭式的教学楼里接受系统的理论学习,对啤酒厂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辛勤的探讨,正在成为一种无用的理论游戏。
  与尹为群形影不离的是李文和。从无虑县出发前,陈书记作出了某些暗示,李文和对无虑将要发生什么已经略知一二了,无论是从自身利益出发,还是为了维护领导的形象,他都必须稳住尹为群,让尹为群没有机会与无虑县联系。
  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同厂子联系,很多没办完的事情牵扯着尹为群的心,偶尔,他也违反纪律,跑到附近的邮局给厂里打个长途电话,接电话的人带给他的都是好消息,他不知道这是人家刻意安排的。
  学习结束的前一天,县委派专车到省城接他们俩。第二天清晨,车就从省城出发了,回到县委大院已是下午,随车接他们的组织部副部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尹为群,让他到三楼,说组织部长找他谈话。登楼梯的时候,有熟人跟尹为群打招呼,问他啥时候请客。尹为群问,请什么客?熟人说,当了副县长还不请客?尹为群并没在意,好像去党校就是为了当官似的,他说,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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