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天谴

作者:周建新




  就在裴工的帐篷里,岳山丘认识了那个影响他一生的姑娘。欲知那个姑娘究竟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 陪野浴喜得佳人
  
  岳山丘挑开帐篷的门帘,一缕柔和的阳光便停留在姑娘的脸上。夕阳令那张俏脸更加红润,那纯真的杏仁眼,那鲜明的双眼皮……漂亮得跟年轻时的姐姐不分上下。那姑娘身上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优雅、一股见过世面的从容,这些气质来自于城市,来自于家庭,来自于知识。
  岳山丘就这样挑着门帘一动不动。那姑娘毫不羞怯,睁大眼睛盯着岳山丘,好像他们好久好久以前就认识。
  裴工将门帘从岳山丘手上摘下来,将岳山丘让进门坐。其实,里面也没什么好坐的地方,两张床上摆满了图纸,只能席地而坐。
  裴工只顾在图纸上找着什么,别的什么也没顾,待到他抬起头,发现岳山丘眼睛还在那个姑娘身上,便直起了腰,对他说:“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独生女裴菲菲,刚刚大学毕业,没分配工作呢,没事儿跟我一块儿来了。”
  菲菲看了一眼父亲,又把疑问的目光投给了岳山丘。裴工说:“他叫岳山丘,就是他发‘现的钼精矿。”
  “哦,你的名字很男人。”这是裴菲菲说给岳山丘的第一句话,接着,又把手伸过来,软软地在岳山丘的手心上搭了一下,算是握过了。
  岳山丘想了好一会儿,没弄清楚“很男人”这三个字到底是个什么含义。不管怎么说,裴菲菲给岳山丘留下了很不错的第一印象。
  那个晚上,裴工指着图纸,没完没了地问岳山丘。岳山丘回答得很含糊。他的注意力已经无法集中了,眼神不时地分向裴菲菲。直到最后,岳山丘的注意力才集中起来,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裴工父女俩住帐篷了,自家小楼里好几个房间空着,不住也是浪费了、何苦让他们在这儿忍受蚊虫的叮咬。
  裴工推辞不过,只好撤了帐篷,带着爱女,连夜搬到了小楼。其他的人,依旧睡在帐篷或是地质测绘车里。
  第二天一早,裴工把那些测绘人员分派到野杏村周围的各个山上,采集岩石样本,自己提上兜子,拎个榔头,对岳山丘说:“走吧,带我到你找到钼精矿的地方去。”
  岳山丘迟疑着。没有裴工,就没有自己手里的一千万,可是这个秘密,他还是不愿意让裴工知道。裴工下面的话却让岳山丘没有秘密可言了,裴工说:“潘大天给你的钱,是不是用麻袋装来的?你非要盖个皇宫才知足啊?”
  老家伙,眼睛里揉不进一点儿沙子。岳山丘心里骂了一句,他看了一眼睁大好奇的眼睛瞅着他们俩的裴菲菲,带着父女二人,义无反顾地爬上了西山。
  站在坑口外,裴工看了看矿洞四周的岩石,又走到坑口外不远的地方,用榔头敲下一块岩石,反复地瞅着,随后对岳山丘说:“里面的矿洞能跑几辆车了?”
  岳山丘无奈地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裴工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你帮我证明了我的理论,我要感谢你,我进去了就得说真话,说了真话,我就坑了你,让你这么年轻就蹲大狱,我于心不忍。”
  在裴工面前,岳山丘觉得自己被剥光了衣服,看得透透彻彻。
  消除了隔阂,岳山丘和裴工父女相处得更加融洽了。裴菲菲的到来,让岳山丘突然悟透了一个词:一见钟情。
  前些天只顾陪着裴工敲石头了,现在,岳山丘才真正开始陪裴菲菲游山玩水。岳山丘给裴菲菲介绍山上的每一种花、每—种树,站在西山巅上欣赏雄浑的努努鲁儿山,讲山里的传说,带她到北河的浅滩捉鱼逮虾。
  迎着北河,向上游走去,越走越接近努努鲁儿山,越走越是人迹罕至。山更绿了,天更蓝了,水更清了,空气越来越清爽。裴菲菲牵着岳山丘,快乐得像一只鸟儿。
  走乏了,玩累了,裴菲菲要躺在温暖的河水里,要岳山丘陪她野浴。这本是令岳山丘销魂的时刻,也应该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可岳山丘却胆怯了。他什么都不怕,却从小就晕水,只要河水超过他的腿肚子,他就有一种被河水淹没了、冲跑了、身体被鱼啃光了的感觉。
  裴菲菲误以为岳山丘害羞了,不管岳山丘看没看见,脱下连衣裙,摘下乳罩,褪下内裤,赤身裸体地融进清亮亮的河水里。
  坐在不远处的高坎上,看到河里游动的美人鱼,岳山丘的心里涌出了一种难捺的躁动,这种躁动既温暖又亲切,还有几分羞涩。他觉得,大胆坦率而又无所顾忌的裴菲菲。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生命里,想抹都无法抹掉了。
  游足了,泡够了,裴菲菲才从水中爬上来。待到裴菲菲穿好了衣服,岳山丘才从高坎走到河滩。走到裴菲菲跟前,岳山丘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裴菲菲没有拒绝,好像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兴奋不已地说:“太好了,山清水秀,人间仙境!”
  “嫁给我吧,我在这儿给你建个别墅,让你天天享受这山这水。”岳山丘说。
  “我喜欢山,喜欢水,却不喜欢农民。”裴菲菲睁着那双好看的眼睛,毛绒绒地瞅着岳山丘。
  “我非让你给农民当老婆不可!”岳山丘不由分说,吻住了裴菲菲的唇。
  裴菲菲的行动不给她刚才的话作主了,她积极地响应着。岳山丘觉得,裴菲菲的舌头释放着蜜一样的甜液,让他从喉管一直甜到耻骨。他有了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
  这是一个漫长的吻,长得像他们身旁源源不断流动的北河。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嘴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最初的地质勘测很快结束了,野杏村储有大量钼矿已确定无疑,至于矿区范围究竟有多大,金属储量究竟有多少,还无法确定,要待下一步的地质钻探,才能拿出一套详尽的矿产资源分布图。裴工在野杏村的这段臼子里,岳山丘中止了和潘大天的交易,坑口里停止了炸药作业,力工们都像老鼠一般,在里面一点一点儿地抠钼精,不敢弄出声响,也不敢出来见阳光。
  裴工奉命回去,等待上级的命令。岳山丘将裴工父女一直送到省城的家。裴工的家,和他的单位一样,也是一座破楼,只有五十多平米。屋里的几件家具还停留在几十年前,早已破旧不堪,除了厨房,每个屋子都堆满了书,有些还没看完,凌乱地扔着,只是裴菲菲的闺房里挂着几张她的玉照,才使这里像户人家。岳山丘万万没有想到,一这个专家级的大知识分子,居然住在这样窝囊的地方。
  拿出一张省城银行的存折,拍在裴工陈旧的写字台上,岳山丘说:“这十万块送给您,换个房子住吧。”
  裴工看着那张存折,吓得直哆嗦,他大声呵斥着岳山丘:“你是干什么?想送我进监狱?拿走,拿走,我决不接受你的贿赂!”
  “菲菲是我的女朋友,送您钱是我的孝心,您用不着害怕。”
  “老爸,给你,你就收,他欠你的,不收白不收。”
  “菲菲,你是有学识的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他是个农民,跟咱们比,他是半个文盲,你怎么能跟他谈朋友?”在野杏村才呆几天,女儿就和岳山丘好上了,裴工感到真不可思议。
  “他像个男人,我愿意和他谈朋友。至于嫁不嫁他,我还没想好,我怎么能嫁给一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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