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巴黎惊魂
作者:[俄罗斯]达里娅·东佐娃 著 张少华 译 张诗燕 校
弗朗西斯科·龙恩的父母生活贫穷,命运坎坷。父亲饮酒作乐,母亲靠打短工艰难度日。每隔一段时间,家里总有孩子降生,也不知是因为弗朗西斯科的父亲殴打了怀孕的妻子,还是因为他们破屋子里的潮气太重,几乎所有的婴儿过不了几天便夭折了。
活下来的只有两个孩子——弗朗西斯科和他的弟弟安雷。看见孪生兄弟活下来并且长得很健康,父亲竟然大吵大闹,他要母亲把其中的一个孩子送给别人抚养。不幸的妻子不敢违抗丈夫之意,于是安雷同新的爸爸妈妈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生日。
社会保护机构对此守口如瓶,只告诉母亲,安雷到了一个富有的家庭,不要为他的命运担心。
弗朗西斯科就成了家中惟一的儿子。他的童年只有饥饿和贫穷。有时母亲带着小男孩到富人家去干活。他穿着别人穿破的鞋子,坐在温暖舒适的厨房里,尝着自己在家从未吃过的东西,弗朗西斯科就下定决心:任何时候都不要成为一个穷人。
十二岁的男孩勤奋地学习着,两年后他的成绩全年级第一。又过了三年,他获得了奖学金,考上了大学。此时父亲变成了酒鬼,终于喝死了。母亲在继续给别人擦地板,她非常喜欢弗朗西斯科,并为儿子决定当化学家感到无比的自豪。
就在弗朗西斯科大学毕业的那天,发生了一件预想不到的事情。他兜里揣着刚发的毕业证书回到家里,看见母亲和一个客人坐在厨房里。那个女人干瘦,正厌恶地瘪着嘴。很快她就走了,而母亲却哭了半夜,最后她决定对儿子讲出事情的真相。
这样,弗朗西斯科知道了他还有一个孪生弟弟。到他们家来的女人叫柯洌,是安雷的养母。
安雷与他的哥哥不同,小时候要什么有什么。家庭富有、无子无女的柯洌夫妇非常溺爱他。让小男孩上最好的学校,但是他在这所学校没呆多久。如果说校方对他的懒惰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那么对他的偷窃行为就不能不管了。
可惜的是,安雷手脚不干净。他偷东西只是作为一种乐趣。只要暗示一下,柯洌夫妇连天上的星星都能为他弄到。但到上二年级的时候,他偷了同桌的早餐,虽然他的皮包里还放着用油纸包着的夹肉面包。
后来愈演愈烈。安雷又偷了商场的小东西和同年级同学的钞票。了解了他这种不正常的行径之后,养父母带他去看了精神病医师、心理疗法医师和有特异功能的人。但安雷依然我行我素:继续小偷小摸,并老练地编造各种谎言。结果他十八岁时第一次蹲了监狱,二十三岁时又一次进去了。柯洌痛苦万分,断绝了同养子的关系。但最终还是来找了他的生母。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去见他。要知道,归根结底,是你生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柯洌冲着安雷的生母嘟囔道,“我再也不想跟你这种不好的遗传去较劲了。你可以把这个废物领回去。”
确认母亲经常跑去见安雷后,弗朗西斯科在十月份的一天偷偷溜出家门。他在贫民区租了一套小居室,开始对所有的人说,他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在同卡罗琳认识之前,弗朗西斯科彻底改写了自己的简历。酒鬼父亲成了去世多年的兽医,弗朗西斯科还是没敢写他是医生。母亲则成了英年早逝的家庭主妇。自然,他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卡罗琳的父母给了女儿丰厚的嫁妆。过了一些时候,弗朗西斯科发明了一种新牙膏,并成功地售出了专利,又把这笔钱投到另一种牙膏的生产上。很快他就富了起来。他户头上的存款愈多,他就想方设法地花得愈少,老是担心贫穷和饥饿。他再也没有见过母亲,甚至不知道她的死活。很长时间以来,他害怕见到自己的弟弟,每次都安慰自己,安雷已经改随养父的姓了,正式不在他的亲人之列了。
知道这些令人不快的事情之后,卢伊莎和卡罗琳开始详细询问弗朗西斯科,这么长的时间他跑到哪儿去了。
“在医院里。”他回答。
原来,在弗朗西斯科度假回来的那一天,他在旅馆的酒吧里遇见了一个迷人的年轻女人。她要弗朗西斯科顺便把她带到附近的一个小镇去。弗朗西斯科难以拒绝,于是那个女人就上了他的车。
她坐到后排座位上,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后来弗朗西斯科觉得脖子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便失去了知觉。
他苏醒过来后,眼睛刚一睁开又立刻闭上了,他的眼皮上盖满了土。手和脚也压着沉重潮湿的土团,动弹不得。极度恐惧的弗朗西斯科明白自己被活埋了。他试图叫喊,但是干得冒烟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动弹双手也是不可能的。只有等死了。又惊又怕、虚弱无力的弗朗西斯科很快又失去了知觉。当再次苏醒过来时,他闻到了夜晚的新鲜空气。
他躺在担架上,医生和警察在他的周围跑来跑去。几个月之后,不幸的人儿才得知,自己被一条狗救了。它的主人今年三十七岁,名叫亚历山大。
金黄色的拉布拉多犬在森林里肆意地撒着欢子。突然它呜咽起来,开始用爪子刨草皮。主人刚把它唤了回来,它又倔强地跑回去。亚历山大凑近一看,发现这块草皮是不久前刚刚铺到挖松的土地之上的。正当亚历山大疑惑不解时,拉布拉多犬刨出了一个深坑,他惊恐地看见土中露出来一只男人的手。亚历山大跑得比鹿还快,下山去找电话。他以为发现了一具尸体。但是令他和随后赶来的警察大吃一惊的是,“死人”居然还活着。
弗朗西斯科被送进医院接受治疗。说他还活着的确十分牵强,这次遭遇使他受到了打击,左手不好使,右手只能吃力地拿住一张纸,完全丧失了说话能力。
由于没抓到歹徒,警察判断弗朗西斯科是遭到了抢劫,被剥光了衣服。在几个星期里,谁也不知道这个受害者的姓名。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证件,他自己也无法开口。
为了给病人解闷,护士总是给他大声地念报纸。这样弗朗西斯科知道了……自己在突尼斯的死和隆重的葬礼。他明白,安雷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取代了他的位置,并愚弄了家庭成员。最让他生气的是,这事本来可以避免,只要及时地向卡罗琳讲清真相,安雷的计划也就不会得逞。这都是安雷一手精心策划的,弗朗西斯科对此深信不疑。
“你们怎么会把这个刑事犯当成我呢?”他冲着可怜的休克过去、一无所知的妻子叫道,“难道我们就这么像?你倒是高兴了,可以大手大脚地花钱,无人管了!”
显然,这个讲述有它真实的成分,因为就在此时卡罗琳失去了知觉。没有把注意力转到妻子身上,弗朗西斯科向卢伊莎和皮耶尔冲过来。性情平和的皮耶尔也发怒了,他大声地呵斥岳父,开车把妻子和岳母接到自己的家里去了。然后又驱车去了警察局,把这一切跟值班的警察讲了。
“现在有五个警察和父亲在屋里。”卢伊莎说,“我和妈妈根本不想再回去。我们自己有钱,能维持生活。您对此怎么看?”
能对此说什么呢?我听得头晕脑涨。这时门开了,门口出现了娜塔莎。她亲切地说道:
“我们现在吃点东西吧。”
娜塔莎的身后跟着闹哄哄的家人,几只狗也跑了过来,最后面是抱着胡奇的谢琳娜。
“哎,”她很吃惊,“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卢伊莎看着我。我高兴地搓了搓手,用十足的傻瓜腔调说:
“我们大家都坐下吧,安安静静地听卢伊莎给我们讲。”
于是可怜的姑娘不得不把刚才讲的又重复了一遍。谢琳娜听得面红耳赤:
“可怜的爸爸,他经受了多么恐怖的事情啊!凶手找到了吗?”
卢伊莎耸了耸肩膀:
“可怜的我们,现在怎么活呀。跟你一样,我也不知道。但妈妈再也不会回家了。对了,我得打个电话。”
我把她领到电话机旁后就去了餐厅。那里已经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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