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巴黎惊魂

作者:[俄罗斯]达里娅·东佐娃 著 张少华 译 张诗燕 校




  不走运的密探摘下眼镜,我看见……谢琳娜站在我面前。这可真是个新闻!居然还有女儿跟踪母亲的?鬼使神差,龙恩家又出什么事啦?我简直好奇得不得了,赶忙收拾了大包小包,但当我拎着这些买来的大堆东西跌跌撞撞地跑到街上的时候,谢琳娜已经没了踪影。
  我只得打道回府,朝轿车停放处走去……
  卓尔施过了一个美好的生日。孩子们和奥克萨娜戴上红色的小纸帽。客厅在各色小旗、彩条以及灯笼的装点下,喜气洋洋。斯纳普和斑蒂的头上扎了个蝴蝶结,胡奇戴上娜塔莎的金项链,娜塔莎、奥丽娅和阿卡奇装扮成猪崽。看到这副搞怪景象,卓尔施差点休克。而当我背着一麻袋礼物出现、路易郑重其事地端来一个大蛋糕的时候,卓尔施彻底懵了。
  没有蜡烛,金尼斯搞了个一百瓦的灯泡插在奶油中。
  “哎,我可还没满一百岁。”局长嗫嚅着提出抗议。
  “这是要让你活到一百岁。”娜塔莎灵机一动。
  礼物拆开了,蛋糕也吃光了。卓尔施悠闲地坐到圈椅上抽起烟来,膝盖上卧着胡奇。奥丽娅和阿卡奇在玩跳棋,而其他的人在静静地看电视。
  “在家真是好啊,”我的脑海里飞过这句话。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玛莎拿起话筒:
  “妈妈,找你的。”
  “喂。”
  “是达莎吗?”
  “是我。”
  “你听得出我的声音吗,我是谢琳娜。我想和你谈谈,有时间吗?”
  “当然有。你想来就来吧。”
  “不行哪,我不能离家。最好还是在电话里讲吧。”
  “那你稍等会儿,”我拿起无绳电话的话筒向前厅走去。“好了,现在你说吧。”
  “我只是想预先告诉你,达莎,如果我出了什么事,那我留下……”
  谢琳娜突然沉默不语了。我着急起来。
  “谢琳娜,继续讲,我听着呢。”
  “我晚些时候再给你打。”说着姑娘就挂了电话。
  我心事重重地慢慢向客厅走去,为什么谢琳娜中断谈话?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富有洞察力的卓尔施眯缝着眼睛问:
  “密谈了?”
  “密谈了!”我什么都没跟他讲。他什么消息都不告诉我,我也就不告诉他。
  “我们还吃晚饭吗?”玛莎问。
  “哎呀,你真是个好吃佬,玛莎,”金尼斯吃惊不小,“我们刚刚才吃了这么大一个蛋糕。”
  “这只是甜点,”玛莎固执地说,“吃完甜点后总是想吃点腌黄瓜或糖醋西红柿。”
  突然,脸色发白的奥丽娅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客厅外跑去。我们会意地看着她的背影:
  “天晓得,”阿卡奇哼了一声,“她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不幸的孩子们怕是还没出世就给饿死了,而且她还变得神经兮兮。昨天我给她买了个多好的粉红色玩具啊,可她想要浅蓝色的。就为我办了这么件糊涂事,她哭了老半天,一个劲地责怪我太粗心大意。”
  “嗯,这在动物身上也能观察得到,”金尼斯说,“比如说母猴吧……”
  “什么时候生?”卓尔施兴奋起来。
  “快过新年的时候或者一月初,随便。”阿卡奇回答。
  “等等,”突然我很纳闷,“为什么说‘不幸的孩子们要饿死了’?他们,难道有几个?”
  “两个,”阿卡奇高兴地说,“今天做了B超,得知是双胞胎。只是还说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两个胎儿,一个压一个,怪怪地躺着。他们还给了我们一张B超照片。”
  说着他就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布满黑白斑点的照片。
  “那这上面孩子们在哪儿?”玛莎很吃惊,“像一摊水。”
  “往这儿看,”奥克萨娜说,“这就是他们,你的小外甥,看。两个脑袋,这是手和脚。”
  玛莎惊得目瞪口呆。
  “我原来也是这个样子?”
  “比这还差哟,”金尼斯嘿嘿笑道。奥丽娅回到客厅。
  “第一张照片你们都仔细看啦?的确,样子是很吓人吧?”
  我赞同她的观点,最好还是看已长成形的孙子,而不是半成品。
  “一下怀了两个,多好啊,”娜塔莎高兴地说,我们买一辆这样大的带花边遮阳篷的小推车,还有两张一模一样的小床。”
  “还要让他们都穿短上衣和小裙子!”玛莎尖声尖气地说。
  “他们要裙子干吗,”金尼斯反问道,“婴儿躺在襁褓里。”
  “别扯了,婴儿专家,”玛莎哼了一声,“你才见过几个奶巴子?”
  “我给猫狗接生过,”金尼斯骄傲地说。
  “我的奥丽娅可不是狗,”姑娘一边气愤地说,一边用手狠劲地打他的后脑勺。
  金尼斯也以牙还牙。
  我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卓尔施的生日过得还不错,而且还一下子有了两个孙子,自然也不错。也许,生一双文文静静的小女孩,将来绣手帕。尽管,如果她们看见未来的姑姑正在如何疯闹……
  总之,今天一天过得还不错。只是搞不明白,季马又跑到哪儿去了?
  
  第十六章
  
  过了几天安稳的生活。我们每天都在围着奥丽娅转。路易在忘我地榨着果汁。
  “那些袋装和瓶装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边在擦板上擦着胡萝卜,一边说道。
  娜塔莎在自己身边放了一圈名为《宝贝花样编织》的书,正在着迷地织着一顶小帽子。我则不停地跟阿卡奇唠叨,要他暂时睡到单独的卧室去。金尼斯在给那个不幸的未来妈妈详细解释母猴生小猴的过程,而玛莎则不时地把一双手放到奥丽娅还完全平坦的肚子上,她叫道:
  “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动得很厉害?”
  直到现在我还是搞不明白,儿媳是怎样忍受住这些关心而最终没发疯的。
  星期五我在地铁站旁买了一份《巴黎晚报》,我打开报纸开始读起来:
  “今天早晨,著名的牙膏厂厂长弗朗西斯科·龙恩的家里又惨遭不幸。八点钟时,卢伊莎发现自己的妹妹谢琳娜正吊在浴室的暖气管上。姑娘割断了绳子,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并开始对妹妹做人工呼吸。但不管是姐姐的努力,还是随后赶来的医护人员的努力,都没能挽救这个年轻的生命。‘我对此事深感震惊,我不明白,我的妹妹为何要这样做。’——卢伊莎对记者说。
  “弗朗西斯科·龙恩拒绝就此发表评论。卡罗琳被送到私人医院,这位不幸的母亲快要精神错乱了。这个案子现由卓尔施局长负责。”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我把报纸拿给奥克萨娜看。
  “不幸的姑娘,”她看后胆战心惊,“死得多恐怖啊!也许,应该去卢伊莎那儿,帮她做点什么?”
  我立刻驱车向龙恩家赶去。龙恩家一片死寂,既没有警察,也没有记者。我按了一下对讲系统,卢伊莎问:
  “谁呀?”
  “卢伊莎,是我,达莎,请开门。”
  门开了,我走进花园。在房前的小路上,走着像影子一样的姑娘。我很难相信这是平时穿着整齐的卢伊莎。这次她披着件睡衣,也没化妆。但她这副奇怪模样,反而给她增添了一些魅力:
  “谢谢您来看我,”她用淡淡的口吻低声说,“我一个人在家很不习惯。”
  “那你父亲到哪去了?”
  “被叫到警察局去了,他还要上医院看妈妈。”
  尽管天气很热,卢伊莎却冷得缩了缩肩膀。
  “你吃了点东西没有?”
  卢伊莎若有所思地说:
  “昨天好像喝了点茶。”
  “这样是不行的,”我生气了,拽着姑娘就上厨房,“现在我命令做晚饭。”
  “能叫谁去做呢,”卢伊莎说,“父亲要厨娘、妈妈的女仆统统结账走人,并赶走了所有的仆人。”
  “那谁来收拾屋子?”我很惊讶。
  “我只整理了餐厅和厨房,但对所有房间的吸尘我是力不从心的。午饭是妈妈做的,早餐和晚餐我吃夹肉面包。”
  我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里面既没有鸡蛋也没有奶酪,更别提黄油和香肠了。
  在我自己挣钱以前的艰苦岁月里,我也没过得如此惨淡。在一个小柜子里我找到了一袋燕麦。
  “你吃点大力神粥?”
  “无所谓,”卢伊莎回答道,一边轻轻地啜泣着。
  我心里骂着粗野的话,开始搅动锅里的粥。
  “这一切太可怕了,我搞不明白,谢琳娜为何要自杀。”
  “她不会这样做的。”卢伊莎含混不清地说,“有人杀害了我妹妹,想造成自杀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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