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巴黎惊魂
作者:[俄罗斯]达里娅·东佐娃 著 张少华 译 张诗燕 校
“不,不,”奥克萨娜说,“她同父亲见见面也好,和他谈一谈。”
“为什么要同他谈?”金尼斯插嘴道,“这还不明摆着,又要把家里的门锁上,不让她出门。”
“我觉得,应该用法语讨论问题,”奥克萨娜说,“不然谢琳娜什么都听不懂。”
我们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时卢伊莎走了进来,样子很伤心。
“又出什么事了?”阿卡奇问。
“妈妈回家了,在等我和谢琳娜。”
“我害怕见到父亲,我要留在这里,”谢琳娜哭着说,“说什么我也不走。”
“但你不得不去,”卢伊莎口气坚决地说,“龙恩先生跟妈妈说了,如果我们大家都不回去的话,他将更改遗嘱,把所有的钱财都捐给慈善基金。所以还是回去聚一下。”
“他真的死了才好呢,”谢琳娜脱口而出,“我们又要受侮辱了。”
房间里弥漫着难堪的沉默。
“请听我讲,”卢伊莎冲着我说,“您就发发慈悲吧,跟我们一同去。外人在场的情况下,父亲是不会跟我们大吵大闹的。要不然,恐怕我们刚一现身,椅子就向我们的脑袋上飞来!”
谢琳娜对我作揖道:
“好吗,算我求您啦。爸爸平时很要面子,他是不会当着您的面骂我们的。如果他冲着我大喊大叫,我会受不了的。”
面对如此请求我只得同意。
“妈妈,妈妈,”玛莎低声说,“带我一起去吧,我好感兴趣啊。”
“孩子,你去太不礼貌了!”
“那么,妈妈,我不进屋,只呆在车里等着,好不好!”
我只得同意。
“穿上淡紫色的套装,戴上紫晶耳环和阿卡奇圣诞节送给你的戒指。”奥丽娅指示道。
“别忘拿包。”奥克萨娜提醒。
“还要穿上便鞋,不要穿旅游鞋。”阿卡奇揶揄道。
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完成这些指示。当我穿上套装涂上口红,满意地走下楼梯来到餐厅的时候,一个人都没了。我在车里找到了姐妹俩、玛莎和……金尼斯。
“哎呀,妈妈,”看到我明白不过的眼神,女儿埋怨道,“总不能把金尼斯一个人留在家里吧。”
第十四章
龙恩房前的院子里停着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我在前厅首先碰上了正走出客厅的卓尔施。
“你看,”他不高兴地说,“也许,应该把你招到刑警队来工作。总是没完没了地在身边跑来跑去,你要是因为好奇而赚足了钞票那才叫好呢。”
跟在他身后的专家满脸堆笑,扑过来吻我的手:
“夫人,我可好久没见到您了,我是多么想……”
“打住吧,他又在献殷勤,”卓尔施打断他的话,“你为什么到这儿来了?而且还拖着几个孩子。把几只狗留在家里啦?”
我回过头,背后如影随形地跟着玛莎和金尼斯。
“你们可是保证过,躲在车里不出来的!”
孩子们立马溜走了。
“好吧,”卓尔施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在这儿?”
“这位女士是我们的客人,”卢伊莎开了口,“我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能用这种口气跟妇女说话。”
“算了吧,卢伊莎,”我笑道,“局长是我的好朋友,他根本不是在生气,他同自己喜欢的人说话就是这副德行。”
卓尔施咯咯地笑起来,看着她们姐妹俩说:
“好了,我过一小时后回来,我需要和你们谈一谈。”
姑娘们点了点头,我走进客厅。一个瘦高个男人从圈椅上站起来。细长的鼻子、褐色的斗鸡眼、抿成一条缝的薄嘴以及稀疏的头发——弗朗西斯科·龙恩算不上美男子。但是,当他冲着我说话时,他的嗓音里透着一股惯于颐指气使的领导的威严。
“您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雷咪夫人。”
“我不是雷咪夫人,我是达莎,送你小女儿回家来了。谢琳娜昨天晚上吓坏了,就跑到我们那儿去了。”
弗朗西斯科拘谨地笑了一下:
“对不起,我把你当成照顾我妻子的助理护士了。我女儿在哪儿呢?”
“爸爸,”谢琳娜说,“看见你真高兴。”
弗朗西斯科同我客套地寒暄了十来分钟之后,就明白地暗示我,达莎,你该回家了。我便起身告辞,走到街上。好奇的孩子们正在轿车旁备受煎熬。
“怎么样,那儿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向我扑过来。
“什么事也没有,只不过被人客气地赶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玛莎和金尼斯像金丝雀一样不停地叽叽喳喳,女儿突然问:
“那您为什么就判定,这是弗朗西斯科复活了呢?也许,这是他的弟弟看了报纸,晓得他在突尼斯死了,才搞出这场闹剧!”
我猛地刹住车。好一个玛莎!
孩子们在超市下了车,我静静地驾车回到家里,下车后马上拨通了卓尔施的电话。听了玛莎的这种推测,局长哈哈大笑:
“也许,该推荐她去读警校?很少有孩子像她这么机灵。她的这种想法我的助手也有过,所以我们提取了弗朗西斯科·龙恩的指纹。但是,那个让人原形毕露的东西会使你失望的。”
“孪生兄弟的指纹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监狱办公室还告诉我们,安雷曾经参与斗殴,肚子上留有疤痕。身上还有文身。”
“太恐怖了,卡罗琳居然没有发现丈夫被偷梁换柱。”
“是很恐怖,但这个案子有太多的迷雾。达莎,你最好不要再对这件事无益地盘根问底了。让那些警员安静地进行自己的工作吧。”
夜晚来临。我躺在沙发上,腿上搭着条毛毯。几只狗在一旁轻声地打着呼噜。最爱看的阿家达·克利斯基的侦探小说放在手边,旁边搁着杯咖啡和一包香烟——这就是人生的幸福,夫复何求呢?只希望不要去触动和叫醒每一分幸福的时刻。但这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我们家办不到。还没等我抽完一支万宝路香烟,索菲娅就出现了:
“奥克萨娜女士带着孩子出去了,说是上麦当劳。真可怕,医生也让孩子们吃那些不配叫肉饼的东西!大概金尼斯因此才脸色苍白,习惯吃这种垃圾食品,不要健康饮食。”
“你就打住吧,索菲娅。所有的孩子都爱这种小吃店。不会有什么事的。给他们点叛逆吧,这就够了。”
“奥丽娅跟阿卡奇对骂,”索菲娅又在进谗言,“她近来脾气很暴躁,今天早上还在卫生间呕吐。也许,我们要添丁了!”
我放下手中的书,读不下去了。索菲娅心情不好,所以才想抖出别人所有的私密。而我又不喜欢听那些别人不愿提及的事情。知道得愈少,睡得愈好!
“季马没在家过夜,”女管家还在搬弄是非,“几乎一天一夜没见他的踪影。”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该起来去找季马了。以他的粗心大意和毛手毛脚,说不定出了车祸。索菲娅张开嘴巴,又想来一通长篇大论。突然传来凄厉的狗叫声、轰隆声、叫骂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跳起来跑到走廊上,一楼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响起一阵吓人的拍打声和高声谈话声……前厅里站着季马、阿卡奇和奥丽娅。阿卡奇正把惨叫着的胡奇抱在胸口,地板上积着一汪血水。奥丽娅拿着本《时尚》杂志使劲地打季马的后背。班蒂像往常一样低声汪汪着,而斯纳普兴奋得鼻子直呼哧。索菲娅、娜塔莎和几只猫闻声而至,路易也从厨房里蹒跚地走出来。
“这里出什么事了?”娜塔莎怒吼道。
奥丽娅转过来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这个蠢货把胡奇给打死了。”
“我可没动你们的这只蠢狗,”季马有点怪怪地叫起来,“它还活得好好的!只不过我无意把它踩到了,吭一声也好,死狗,你来了它却一声不响。”他心安理得地一屁股坐到圈椅上,但坐了个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和娜塔莎向哈巴狗跑去。它整个身躯都在抽搐。好像它那灰色的皮毛下没有了骨头。娜塔莎试图从阿卡奇手中接过它时,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应该赶快去叫兽医。”奥丽娅哽咽道,“也许,胡奇要死了。”
“它哪出血了?”阿卡奇问,“好像什么伤口都没有啊。”
“这是我的血。”季马嘿嘿笑道,“当我摔到哈巴狗身上时,我的手碰到了门上,打破了玻璃,划伤了手。”说着他亮出手掌上一条长长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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