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戎装女人
作者:刘 静
吕团越想越生气,气得都不想见他了。吕团心想,老子干吗要上赶着找他谈什么话呢?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换了角色不成?我倒成了眼巴巴地望着他的人了?这叫什么事呀!别说老子今天还没到河的那一边,就算是到了河东或是河西,老子就是穿上了掉了襻的鞋,老子也不登他的门!今天也不让他登老子的门!
吕总叫来秘书,让她用他的手机给马忠臣发短信,取消今天的见面。女秘书拿着他的手机问他:吕总,怎么说?吕总想都没想地朗朗上口地说:晚上有事,见面取消!
许多人不相信吕总不会发手机短信,但他的确是不会发。好在他回家有老婆,在外有秘书。
吕团这里取消了同马忠臣的见面,明可宁那里却半夜三更跑到明可欣那里大闹了一场。
像所有蒙在鼓里的当事人一样,明可宁也是最后一个知情的人。毕竟第三者是她的姐姐,连吕团都不跟她说,谁会跟她去多这个嘴呢?
吕一鸣多了这个嘴。
其实也不怪人家吕一鸣,要怪也只能怪明可宁自己。她大约是晚饭又吃多了,又撑着了,怀着孕又不敢胡乱吃那些加速胃动力的消化药。快12点了,胃里的好吃的还堵得难受,难受得睡不着觉。她只好爬起来,想到客厅去看电视。路过吕一鸣的房间时,见她的屋里还亮着灯,就顺手推开了房门,也就把自己姐姐做了不光彩的第三者的真相给推开了。
吕一鸣正在网上跟别人聊天,明可宁一屁股坐到她身后的床上,说她:“你跟些不认识的人瞎聊有意思吗?”
吕一鸣边敲键盘边说:“有意思!越是不认识的人,才越敢胡说八道地什么都说,你说能没意思吗?”
明可宁说:“我又吃多了,又撑着了,你跟不认识的人瞎聊,还不如陪我聊聊呢!”
吕一鸣笑了,说:“那不赖你!谁让你肩负着一张嘴吃两三个人的饭的重任呢?”
明可宁诚恳地说:“别开玩笑了,别跟别人瞎聊了,跟我聊聊天吧!”
吕一鸣见她说得诚恳,也说得可怜,就跟网友说拜拜,转了下转椅,一下子就面对明可宁了。
“好吧!聊吧!聊什么?”
“随便!愿聊什么聊什么,你就把我当成不认识的网友,也可以胡说八道。”
吕一鸣笑了,说:“你别骗我了,我真跟你胡说八道了,你又该说我目无尊长没大没小了!”
明可宁也笑了,说:“你就别目无尊长没大没小呗!你就说点讨我喜欢的话呗!”
吕一鸣不干,说:“那我不就得拍你的马屁吗?我不干!”
明可宁说:“你想拍我,我还怕腚痛呢!你不想拍马屁,难道你还有什么忠言逆耳的话吗?”
吕一鸣叫道:“哎,小婶,还真让你给说着了,我还真有忠言逆耳的话。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也不知你愿听不愿听!”
明可宁不相信:“你个小屁孩有什么忠言逆耳的话?”
吕一鸣又叫道:“小婶你别激我,这可是你逼我说的!我说了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
明可宁有些信了,眨着眼问:“什么事啊?难道真有什么事瞒着我?”
吕一鸣一见她这样,又不想说了,明可宁哪能放过她,软的硬的来了一通,吕一鸣不得不说了。
吕一鸣问:“你知道大姑为什么跟大姑夫打架吗?”
明可宁反问:“为什么?”
吕一鸣又问:“难道小叔真的什么也没跟你说吗?”
明可宁又反问:“这些天你见过我跟你小叔通电话了吗?我俩真的打架了,真的不说话!你没看我连家都不回了吗?”
吕一鸣点了点头,最后下了决心,要忠言逆耳,要实话实说了。
吕一鸣问:“你知道大姑夫在外边有情人了吗?”
明可宁吃惊得嘴都张开了,她用一只手把嘴给捂上,以示吃惊到了极点。
吕一鸣又问:“你知道大姑夫的情人是谁吗?”
明可宁摇了摇头,盯着吕一鸣等待下文。
吕一鸣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以这样一种句句追问的形式,将明可宁带进了事情的真相中。
见吕一鸣并不急于说出真相,而是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明可宁放下掩住口的手,说她:“哎,你是怎么回事,说个情人怎么跟说个杀人犯似的,怪瘆人的!快说呀!他的情人是谁?我认识吗?熟悉吗?”
吕一鸣诡秘地一笑,说:“你岂止是认识!岂止是熟悉!你还跟她情同手足呢!哎呀什么呀,什么情同手足,你跟她就是手足!”
明可宁傻了一样望着吕一鸣,吕一鸣伸出食指在她眼前乱晃,问她:“怎么样?吓傻了吧你?我说忠言逆耳不好听吧,你不信,你偏要听,怎么样……”
明可宁扒开她的纤纤玉指,盯着她的眼睛问她:“吕一鸣,你真的把小婶当成网上不认识的人了吧?你是在胡说八道吧?你是在逗我玩儿吧?”
吕一鸣咬文嚼字地说:“如果,你是在装怀孕逗我们玩儿,那么,我就是在逗你玩儿:如果你不是,那么我也不是!”
明可宁盯着吕一鸣看,吕一鸣也盯着明可宁看。她们这样对视了一会儿,明可宁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一声不吭地出门离开了。
三分钟不到,吕一鸣听到门外有动静,她冲到门口,打开房门往外边看,果然是背着路易·威登大包的小婶明可宁。
“小婶,你到哪儿去?这么晚了。”
小婶头也不回,话也不回,一溜烟地走掉了。其步履的快捷,根本就不像个有孕在身的人。
吕一鸣吓得用双手捂住胸口,望着空无一人的走道,恨不能抽自己的嘴巴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明可宁冲着明可欣大喊大叫。
明可欣穿着真丝的睡衣,皱着眉头:“有什么事你明天再来吧,这样半夜三更的,像什么话!”
“谁不像话?是我吗?是我不像话吗?是我不像话还是你不像话?光明正大的夫人你不做,偏要去给人家当见不得人的情人!你这叫像话吗?像什么话!”
明可欣的脸红了,红过又白了。她望着眼前这个疯了似的妹妹,气得都哆嗦了。她的手抖着,指向门口说:“出去!你给我出去!给我滚出去!”
这是明可宁在短时间内,第二次被人喊“滚”了。这个“滚”字由她丈夫吕团喊出口,她特别震惊,也特别受不了:而现在从自己的姐姐明可欣嘴里说出来,她却无所谓了。她不但无所谓,她还心疼了,心疼被自己气成这样的姐姐了。眼泪夺眶而出,滚滚而流。
明可宁流着泪哽咽地对明可欣说:“姐,你这是何苦呢?你什么人不能好,为什么非要跟他好?他有什么好?他哪儿好?你为了他何苦这样呢?你这样做,就没有考虑别人吗?就没考虑我吗?你让我还怎么在那个家待?我还有脸回人家家吗?”
明可欣望着泪流满面的妹妹,心如刀绞。这个小自己14岁的妹妹,满脸的泪水有为自己而流的吗?没有,恐怕没有。她深更半夜回跑到自己这里大喊大叫,除了指责自己,就是担心她个人的处境了。这就是姐妹吗?这就是手足吗?这样的姐妹,这样的手足,不要也罢!
明可欣又一次抬起手来,又一次指向门口,说:“你回去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明可宁泪流满面地跺着脚说:“我回哪儿去?你让我回到哪里去呀!”
第十五章
通信总站沸腾了:打起来啦!打起来啦!门诊部的江军医和政委的老婆打起来啦!
唉!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群众啊!怎么一听别人打架就这么兴奋呢?尤其是听说领导干部的老婆打架!尤其是听说这架打得还跟政治部的吕主任有关!怎么就兴奋成这样了?简直是在奔走相告啊!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汪秀娥觉得有点头晕,用自家的电子血压计量了一下,低压有点高。她怕不准,就跑到门诊部去,想让医生用他们的血压计再给量一下。都下午4点多了,除了要死要活的急诊,谁会这个时候跑来看病?别说病人了,连治病救人的人都不自觉地溜了不少。这儿毕竟不是正规医院,而且这里的白衣天使们多少还都有些来头,属于“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上他们谁也不怕谁”那么一帮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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