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三重谋杀
作者:[美国]查尔斯·海因斯 著 李钟涛 韦清琦 译
无意中听到的关于一位爱尔兰警察的情报被上报给地区检察官总助理。她按章办事,在原先授权的监听命令上做了补充,准备提交给地区检察官签字,允许手下的警员就这一桩新添的犯罪行为——持有或贩卖毒品——搜集证据。但是无论调查进行得多么小心,涉及的人越多,泄密的可能性就越大。
因此,弗兰克舅舅又一次前来营救。奥利瑞在上班时间酗酒,问题严重,便被送入纽约北部的一家酗酒治疗中心。但窃听记录上仍会偶尔提到爱尔兰警察及可卡因,因此此项调查,至少是关于那桩罪行的调查,便终止了。
但是,内务处很清楚在那家麻烦不断的都柏林凯尔特十字架酒吧里到处都有奥利瑞的指纹。愤怒的昆士县地区检察官下令进行调查是谁走漏了风声,毁了一桩可能的毒品调查案。虽然那个恶棍警察的嫌疑很大,可是没有证据。
奥利瑞的康复治疗结束后,下来一道命令把他派到芳町大街的车辆扣押场,直到头头们想出如何安置他的方法。
几个星期之后,马尔维痛苦的孤独,加上奥利瑞伪装出来的关心起到了预想的效果。
“嘿,头儿,我们下班后去喝一通啤酒怎么样?”
马尔维本来就性格内向,而且变得越来越不愿与人接触,他一开始心存犹豫。但是他还未来得及回答,奥利瑞就继续怂恿说:“来吧,头儿,这对你有好处。”
喝了一点伏特加之后又来了点啤酒,马尔维开始放松了,他记得这也许是近一年来的第一次。暴饮之后头脑越发迷糊,因此奥利瑞的问题听起来不再那么尖刻或放肆了。
“好家伙,第13分局的事情闹大了。头儿,我猜你一到,正好他们大难临头。”未等马尔维回答,奥利瑞继续说,“真是一帮无足轻重的滑头,为了一年几千美元什么都不顾了。”
马尔维说话开始含糊起来,他看到了一个不同以往的奥利瑞。但他还能听明白,并回答说:“噢,事实上对每个偷钱的警察来说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头儿,那是些微薄的小钱,根本就不值得冒险。”
“嗯,也许吧。”马尔维说道,把杯中的伏特加喝干,然后又马上拿过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说:“任何事情都不值得冒那样的风险,迈克尔。”
“也许吧,头儿,也许。”奥利瑞回答说,眼里有一种异样的神情,马尔维没有注意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奥利瑞没花多少工夫就牵着他这位越发不堪一击的长官开始滥用更多的违禁品。一开始是高纯度的大麻,当它和伏特加及啤酒混在一起后,马尔维就有了一股愉悦的快感,然后是一种他极少体验过的宁静、安逸和自信。问题是它很快会让他陷入昏迷状态,他无法控制。苏醒过来会伴有剧烈的头疼。接着奥利瑞教马尔维吸食可卡因。它带给马尔维无比的放松和愉悦,而且没有严重的副作用。但是它很快就控制了这位年轻的警司,他对可卡因的需求一周比一周强。
奥利瑞还把马尔维介绍给一群其他的警察,他们中的大多数与他年纪相仿,有两位警衔与他相同。一开始他们聚在曼哈顿第二大街上的爱尔兰酒吧里一起喝酒,然后去一家在非正常时间营业、有无上装女郎招待的下等酒吧。在那儿用烟斗吸食高纯度可卡因,给马尔维和其他人带来了一阵阵恍惚神游的感觉。这伙人开始定期聚会,讨论怎么才能弄些钱来维持吸毒,并且为退休存些钱——如其中一人所说的。马尔维此时已变成了一个瘾君子——沉迷于毒品,但是由于他经常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所以他对这帮人谈论的腐败计划并不知情。尽管如此,他已几乎彻底堕入了地狱。当小伽罗菲洛迫切要求奥利瑞提供帮助后不久,马尔维的悲剧就将拉开序幕。
20世纪70年代初,布鲁克林地区有一块称为东纽约的街区,就像二战后的柏林。很多仍没有倒塌的供单个家庭和两个家庭居住的房子或者被烧空了,或者变成了空巢。出租这些房子带来的收入还抵不上进行日常维护的开销,这使得房子的状况越发糟糕。有些缺德的房主会故意让房子失修,最终导致房子无法居住。那些房客们被迫搬出,而取代他们的新房客被迫缴纳更高的租金。很多新来的人付不起租金,于是便被赶了出去。这样的过程循环反复几次之后,东纽约大部分地区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贫民窟。
面对无数空置的房子,还有废墟遍布的场地,没人能够猜想出东纽约曾是布鲁克林一处生机盎然、欣欣向荣的地段。尽管如此,这里仍然保留着大约100幢房子和几座教堂,包括一座非洲卫理公会教堂和一座浸礼会教堂,为那些拒绝离开的人提供精神帮助。
这一地段还包括一幢大房子,用精美的砖块和橡木搭建,房前有经过修整的草坪,围有铸铁制造的栅栏。这幢位于纽洛茨大街的屋子就是卢切斯犯罪家族下的伽罗菲洛团伙的总部所在。团伙头目是“大鼻子”卡迈恩·伽罗菲洛。
“大鼻子”卡迈恩这一绰号的由来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鼻子足够大,而且因为他经常用鼻子吸可卡因以至于鼻腔黏膜被毁掉了。结果便是他的鼻子经常发红,而且滴滴拉拉的。卡迈恩还不断地擤鼻涕,发出的像喇叭一样的声音半个街区之外都能听见,这使得他鼻子的状况更加恶化。卡迈恩65岁上下,矮小、肥硕,身高大概为5英尺3英寸。一眼望去看不到脖子,圆瓜脸,黑色的眼睛向外鼓着。除了在每片小耳朵的正上方有一小缕黑发外,几乎是光秃秃的。他穿着剪裁讲究的意大利套装,全都是黑色的。他从来不会去整理他的夹克衫——里面穿着昂贵、华丽却俗气的白色丝绸衬衫,因为他需要遮盖住一把巨大的.357口径玛格纳姆牌自动手枪。他硕大的双手更像是火腿上的跗关节,指关节上带有巨大、难看的疤痕,这是当年他成为老大前当打手留下的。他走路的时候,身躯在残肢般短小的腿上一摇一摆,脚上紧套着进口的佛莱格默牌拖鞋。他说话的声音多数时候像是从喉间挤出来的,几乎听不清。他有个令人讨厌的口头禅:“谁他妈的知道?”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伴着一种诡异的姿势——向外伸出双手,手掌冲上,眼睛一直盯着空中。“你好吗,卡迈恩?”——作为回答的是他这个标志性的姿势和“谁他妈的知道”。或者说“老板,我走了,行不行”。得到的答复是“谁他妈的知道”,这让请求者会不知所措。当人们对卡迈恩略微多加了解之后,他们开始对此习惯了,这句话没什么特别含义,也就不再理会了。
在纽约,伽罗菲洛团伙是卢切斯集团中最令其他四个犯罪家族生畏的组织,他们控制了从赛马赌博经纪到绑架到毒品交易的一切活动。他们需要这样的名声,因为在纽约这个大都会,由他们控制并许可建立可卡因的进口和销售网络。他们和国际上臭名昭著的哥伦比亚贩毒团伙打交道——因为毒贩们会对对手甚至客户的家庭成员施以暴行,以逼迫他们完全屈服。他们的孩子会失踪,然后他们身体上的某部分会被包在塑料袋或装在瓦楞纸箱里送回到家里。伽罗菲洛团伙还和同样残暴的牙买加和拉丁美洲贩毒团伙进行勾结。
通过一系列血腥残忍的打击,“大鼻子”卡迈恩和他的恶棍们完全控制了纽约市的毒品交易。有一个牙买加毒贩被斩首,有一个哥伦比亚毒贩被阉割、双手被从手腕处斩断,然后塞进了夹克衫的口袋里,这给那些在毒品交易这条食物链中的成员足够的威慑,让他们明白谁在发号施令。
贩毒组织只允许把可卡因出口卖给伽罗菲洛团伙。他们把毒品价格提高,包括了颇为丰厚的利润之后,再被卖给其他不同的匪帮。“大鼻子”还按地区设立了特许销售区域,以保证独家经营。特许经营者花钱购买未进行切割的可卡因,它们要么原样直接卖给吸毒的雅皮士,要么分割后制成高纯度可卡因卖给街头吸毒者。为了赚取更可观的利润,毒品交易的区域特许经营权每周都要进行续期,平均价格是1000美元。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