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三重谋杀
作者:[美国]查尔斯·海因斯 著 李钟涛 韦清琦 译
最初,奥利瑞和他的团伙负责保护把现金从收取毒资的地方转移到由伽罗菲洛的打手看护的藏宝屋。交易中危险的部分是现金的街头移交,所以奥利瑞的手下会三人一组,全副武装来往于街头。小伽罗菲洛下令每个藏宝屋的现金额不得高于两百万美元。整个毒品交易过程始于哥伦比亚,然后出口可卡因,到最后一步洗完钱后再回到哥伦比亚,这些细节问题麦克尔·奥利瑞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他所有的强烈兴趣只集中在藏宝屋中的钱上。
奥利瑞的计划是让毒蛇乔依·本方迪的贪婪和野心与小伽罗菲洛的胆怯和多疑鹬蚌相争。很快他决定编一个虚假的故事:他在毒品管制所的朋友偷听到了联邦警察的窃听录音,冈比诺家族中的一伙人威胁要抢劫藏在一个或数个藏宝屋中的现金。奥利瑞将说服伽罗菲洛和本方迪把藏在各处不同藏宝屋中的现金转移到其他地点——一个奥利瑞能够找到的地方,在那儿放两周直到威胁解除为止。
为了把威胁弄得像真有这么回事,奥利瑞分别向这两个恶棍出示了一些副本,他说这是在布鲁克林本森赫斯特区的一家联谊俱乐部中进行的一场会谈的记录文本。布鲁克林是冈比诺家族中马诺尼帮的总部所在地,在过去他们曾威胁过要和伽罗菲洛家族竞争。记录文中提到了比利·德阿古斯塔,他是伽罗菲洛团伙中最年轻的成员,他为了一笔数目不得而知的钱而泄漏了藏宝屋的所在地。
当然,在这份所谓的记录文本交给本方迪和伽罗菲洛之前,在离本森赫斯特区的纽洛茨大街不远处,比利·德阿古斯塔的尸体在他最新款式的凯迪拉克汽车的后备箱中被发现了。德阿古斯塔脑后部有两个弹孔,这是被有组织犯罪团伙处决的鲜明标志。没人知道或者猜测过行刑者是麦克尔·奥利瑞警官。
计划的前期准备一切就绪,所需要的就是在合适的地方找间屋子,把伽罗菲洛各处藏宝屋里的现金都运到这里,然后他席卷一空,计划便大功告成。奥利瑞估计总金额至少有800万美元,有两位目前受雇于伽罗菲洛的银行职员会把较小面值的钞票换成百元或更大面值的钞票。对奥利瑞来说,最后一步是如何想出一个方法让他和其团伙带着这笔巨款离开这个国家以及该前往哪里。
苏格兰最伟大的诗人之一罗伯特·彭斯曾写过一句这样的诗“人、鼠再精打细算,到头一样失算”——计划会出错。当然他不会想到多年之后会有这样一位爱尔兰裔的美国警察,他的母亲出生在苏格兰,嫁给了叫彭斯的人,她的儿子洗礼时被命名为罗伯特。
罗伯特·彭斯警员是奥利瑞团伙中的一员,他对这一大笔买卖完成之后到哪里去一点儿都不伤脑筋。他要回到爱尔兰帮助爱尔兰共和军解放其先辈们神圣的家园。对奥利瑞和他最后这个大手笔的宏伟计划而言,不幸的是彭斯是个不会闭嘴的人——特别是在伍德塞德的菲茨杰拉德酒吧畅饮爱尔兰威士忌后又灌了些烈性吉尼斯黑啤酒后,他就成为了引人注目的焦点人物。而菲茨杰拉德酒吧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密切监控的地方。
很快,特工莎侬·凯利和她的拍档就开始清楚无误地监听到了令他们不可想象的内容——几位纽约市警察策划偷盗数百万美元的毒资然后逃离这个国家的图谋。特别是有一位叫罗伯特·彭斯的警察计划前往北爱尔兰,并用他新得到的财富来资助恐怖主义,争取爱尔兰的统一与自由。
从初步的这些谈话中,无论是凯利特工还是其他听到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警察涉及其中。当然莎侬·凯利不可能知道她的前任男友罗伯特·马尔维也是其中之一。
由奥利瑞选择的藏宝屋必须精挑细选,不仅要保证安全,还要远离附近的居住区和商业区。还需要能接近道路体系,可以让团伙中的每个成员从不同的路线迅速离开纽约。计划是为奥利瑞、其团伙六位警察中的每一个人以及马尔维警司各自安排不同的逃跑方案,奥利瑞最后认为让马尔维独自一人走太危险,所以决定和警司一块儿走。
关于钱的分配问题,六人同意既然奥利瑞是这一大手笔的主谋,他应当有权分到更多的赃款。据他们猜想,如果至少有800万美元的话,奥利瑞可以拿200万,六个人每人将拿100万。超过800万的部分就进行平分。奥利瑞决定首批给马尔维10万,超过800万的部分再给他很小比例的一笔。最初没有人告诉马尔维这些,因为他已经完全被毒瘾控制了,经常举止失常。奥利瑞决定,等到他和其手下实施计划前的最后时刻再通知马尔维,他们将一起离开纽约。
可怜的马尔维被蒙在鼓里,而凯利特工和其他联邦调查局小组却对计划的所有细枝末节了如指掌。
虽然彭斯警官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可一点儿都不认为奥利瑞提议的分赃方案公平,对马尔维应该拿钱他也不买账。在菲茨杰拉德酒吧后部的屋子里,他对那些“小伙子们”——爱尔兰的不法分子对他们自己的称呼——忿忿不平地抱怨。“为什么,”他反问道,“我们要分钱给那个瘾君子马尔维?妈的凭什么要给他一个子?有一半的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当莎侬·凯利心情沉重地监听这些谈话时,彭斯的话像匕首一样,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彭斯继续说,虽然给马尔维的钱——至少最初的那笔——是从奥利瑞的份额中出的,但结果还是每个人的份额都少了。
现在,马尔维的故事几乎已经接近尾声了。
“史蒂文,你看到的是我身败名裂。”他严肃地提到了这点,“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找了些蹩脚的理由为我沉
迷在酒精和烈性毒品之中进行开脱。是警局救了我。”
32
萨福克县监狱,
1992年夏末:马尔维的故事
马尔维猛然惊醒过来。这时是早上4点15分,日期是1976年6月11日,地点是位于曼哈顿福利广场联邦法院的办公室里。他从椅子里站起来环顾四周,试图回忆起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房间中灰色的墙壁好像要挤压过来。他想他被带入这间小屋之后一定是睡着了。他又坐回去,满是疑惑。他一屁股坐在破旧的皮椅子中,房间没有窗户,他发觉在地板上堆着文件。马尔维又站起身,走到文件堆旁,看到其中的一份上面用蜡纸印刷的文字。它们让他不寒而栗。
美国检察部门,纽约南部地区,刑事犯罪处。
他感到直冒冷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中,试图弄明白这一切。慢慢地他口中吐出了这几个词。
“我是个坏蛋。”
他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又大喊着说了一遍,开始抽搐着哭泣起来。门马上开了,伯尼·普莱斯勒警司走到马尔维身边,用胳膊挽住这位狂躁不安的年轻警官。
“别紧张,罗伯特,”他轻声地说,“一切都结束了,现在事情开始好转了。”
马尔维看起来比他的年龄苍老许多。他无助地看着普莱斯勒,泪水依旧如泉涌一般沿着脸颊流淌下来。
“罗伯特,在这里再放松15分钟左右,”警司说,“然后我们要和你谈话。”
罗伯特站起来,虽然他的膝盖仍然打晃发软,差点又跌回到椅子中。他竭力站稳,轻轻地说:“谢谢,长官。”
普莱斯勒走出了房门,把这位可怜的年轻人留在屋里,他凄惨地站在那里,肩膀向下耷拉着。房门被关上之后,身板强健、留着军人般平头发型的普莱斯勒迅速地从站在屋外的几位来自精英部门公共道德管理部的警官身边经过,喃喃自语地说:“又是一个这份该死的工作造成的悲剧。”没有一位来自这一特殊反腐机构的警官敢开口说话。
马尔维呆在看守室里的15分钟如同漫长无尽的等待。当普莱斯勒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几个人——一位律师、刑事犯罪处负责人比尔·麦克凯克尼、联邦调查局督察弗莱德·高德曼特工以及之前曾在公共道德管理处效力的维吉尔·桑普森总警监。由于第13分局调查案的成功,桑普森得到警察专员的提拔,主管重建并得到加强的内务处,他现在是三星级的副总警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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