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三重谋杀
作者:[美国]查尔斯·海因斯 著 李钟涛 韦清琦 译
鲁本提出异议说:“但是老大,我们可都是被警方盯着的目标。他们一定知道我们和其他人合作,而且——”
“斯科特,年轻人,”克兰德打断了他,“他们什么狗屁都抓不到,即使那些衰人企图把我们卖了,他们仍然狗屁都抓不到,因为我们是共犯。”克兰德然后以学者的口吻引述了法律条文:没有确证的事实,或者独立的证据,仅仅依据其他共犯的证词,是无法认定一名共犯有罪的。“而且,”他劝说道,“还有两年不到时间,我们三个都要退休了,我们从桑切斯和戴维斯这群家伙那里再大捞一笔,我们以后就再也不会为钱的问题担忧了。”
戴维斯和桑切斯都意识到其中的风险,但是他们也知道一旦风声一过,他们不再受到严密监视之后,随着他们毒品交易的迅速发展,他们需要保护。不仅是霍尔特的打击提高了保护的价码,紧俏的高纯度可卡因的街头售价也上涨了三倍。
“操,那个家伙冷酷无情,但是我们除了和他打交道,还有什么其他法子呢?”桑切斯对摩尔手下的一名侦探说。
所以在布什终点站一号楼的碰面、收钱继续进行,虽然日子在轮换——这天是周二、那天是周一,倒不是因为克兰德认为这种策略更安全,而是因为它让所有其他人感到更安全。他甚至会把会面地点改到这间空仓库的不同楼层,提醒其他人说这可以避免被精密的监控设备所发现。
继续照常进行交易的决定也许能减轻些鲁本和培罗恩的恐惧,但显然这是极其愚蠢的,注定要在克兰德面前破灭。它会失败的一个原因是存在着克兰德无法控制的情况。每次他们在一号楼第四层会面时,他们不知道也没有发现有一双眼睛从高高位于工厂楼层上方的一个临时阁楼之上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双眼睛属于一个忧虑、疲倦的人,脸上经常挂着泪痕。
布莱德利·寇斯的眼睛在那几个晚上就会瞪得溜圆——在废墟残骸之间,三名白人会聚在一起,点着成堆成堆的钞票,比他这一辈子见过的钱都多。东纽约的毒品交易被多明戈和桑切斯垄断后,生意激增,收的钱也随着增长,一直涨到平均每周约为15,000至20,000美元之间。
寇斯看到的越多,他就越感到迷惑。他呆的地方离天花板太近,根本听不见什么,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盯着他们例行公事般地数钱、然后分钱。他发现三人中最胖且年纪最大的那个人看起来是他们的头儿,分的钱最多。
就在这些奇怪、秘密的会面发生后不久的一个晚上,恐惧攫住了他的双眼,他目睹了一幕触目惊心的恐怖场景。这把寇斯少校吓坏了,他离开了他的避难所,从此在邻近地区销声匿迹。
海勒姆·罗德里格斯26岁,在1989年夏天从波多黎各圣胡安市的郊区移民到布鲁克林。海勒姆身体较瘦,但是强壮有力,英俊、黝黑,好莱坞电影中典型的拉丁情人的形象。他总是笑容灿烂,其魅力极富感染力,在庞斯大学的校园中极受欢迎。他毕业时成绩在班上排名第三,获得了电机工程学位。但是他的班级排名、完美得体的着装以及他的智慧和其他社交技能根本就无所谓,因为在波多黎各国内各地就没有适合电机工程的工作。
纽约的就业市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他被迫在一家电器公司当学徒,它位于终点站三号楼。报酬还算说得过去,而且他很有希望拿到一张势力强大的国际电气工人兄弟会第三地方分会会员证。几个月之后,海勒姆为他最年幼的弟弟雷蒙找到了一份做工的差事。雷蒙刚满18岁,看起来对未来漫无目标,再加上对其家乡吸食毒品的青少年日益增多的担忧,海勒姆说服雷蒙来布鲁克林和他呆在一起。当雷蒙在1989年感恩节前到达的时候,海勒姆已经为他的小弟弟找到了一份工作。
每年,雷波电气公司的老板西德·雷波维茨——他与摩尔合作,提供了罗德里格斯兄弟的背景信息——会为他手下约20名员工举办一场庆祝圣诞和光明节的活动。参加聚会的庆祝人群不断增加,到了几百人,有所有雷波电气公司的客户、他们的配偶以及朋友。人群中也包括一些来自第72辖区的警察,对在终点站内落户的企业的要求他们会迅速做出反应,这已成为了一种惯例。布什终点站的管理和维护人员也在受邀之列,他们打折出租聚会用的场地,而且同意聚会时可使用一号楼平时空闲的其他楼层,西德·雷波维茨借此表示谢意。1990年的庆祝活动定在12月18日。请柬上允诺提供许多食物、饮料,还有一支六人乐队为所有人助兴,“从晚上8点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两点。”
“我的天哪。”雷蒙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呻吟着说。
“嗯,拉米,”海勒姆用他弟弟的爱称回答说,“有多少次我都告诉过你不要过度暴饮。”
“好了,好了,别再给我说大哥哥那套屁话,给我些阿司匹林。”雷蒙高叫道。
“噢,该死,”海勒姆一边找止疼片,一边叫道,“我找不到钱包了。”
在公寓里搜寻一番后毫无发现,兄弟俩决定先去上班。海勒姆利用挂失两张信用卡的时间,去布什终点站的保卫处询问是否有人拾到了钱包。回答是没有,但是他们承诺当天晚些时候,保卫人员会去一号楼查看一番。海勒姆回忆说里面大约有60美元的现金,既然他可以挂失信用卡,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兄弟俩决定下班后回到布什终点站去找海勒姆的钱包。
“好家伙,你们都来看看。”当斯科特·鲁本把袋子里装的钱倒出来的时候,面对这一大堆钱,乔·克兰德怔住了。能让加布·培罗恩哑口无言的时候很少见。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然后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长口哨。
“这不是10美元、20美元一张的,看起来是许多50美元、100美元的钞票,”克兰德继续问,“我想知道我们得了多少?”
鲁本得意地笑着说:“头儿,我知道我们不应该去数,但我忍不住——”鲁本的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了,克兰德用非执勤时使用的自动手枪的枪柄重重砸在他脑袋的侧面,接着对鲁本的裆部狠踹了一脚,他痛苦地哀号着倒在工厂地板上。
“下次,你放老实一点,你这只该死的小黄鼠狼。”
鲁本疼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他惊恐地抬头看着克兰德。
“好,他妈的有多少钱,或者我是不是该问曾经有多少?”克兰德愤怒地尖声质问道。
“老大,我以我死去父亲的名义发誓,我点过钱,但一个子都没动过。有19,350美元。”
“哇。”培罗恩喊道。
“把你的口袋掏空,狗娘养的。”克兰德命令道。
“老大,请不要,你不相信我吗?”鲁本哀求说,“我向你发誓,我没有留一分钱。请不要这样对我。”
克兰德把满满一匣子弹装入手枪,向后拉开枪的滑杆,子弹进入枪膛,然后他打开保险栓,尖叫道:“他妈的把你的口袋翻个底朝天,快。”
突然培罗恩大声喝道:“你们他妈的在看什么?”海勒姆和雷蒙·罗德里格斯从附近的一处楼梯井里冒了出来。培罗恩从他脚踝处的手枪套里拔出手枪,命令兄弟俩把手举到空中。
兄弟俩无法不盯着地板上的钱看,然后又盯着浑身哆嗦的鲁本以及满脸惊愕的克兰德。克兰德立刻缓过神来,喝问道:“你们他妈的在这儿干什么?”
为了掩盖恐惧,海勒姆慢慢地回答说:“这是我的小弟弟。我们俩都在终点站里的雷波电气公司上班。我们昨晚在这幢大楼里有一场圣诞晚会,我把钱包弄丢了。”
“这层楼没有晚会,”克兰德打断他,“所以你们他妈的来这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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