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秘密特工
作者:[英国]斯特拉·里明顿 著 马道珍 陶 竹 译
有没有可能,那些监视人员——他知道他们肯定在附近——被发现了?一想到此他就感觉肾上腺素迅速攀升,上下班的路上,他自己也曾竭力寻找任何外部监视的迹象;午餐时间,他步行到公园去吃三明治时,他也会往四周看看。尽管他观察得也很仔细,但是他没有发现任何迹象。
那么那个伊玛目究竟会有什么理由怀疑事情有变呢?说到这事,还有那个店主人,对于索海尔他还像往常一样有些冷淡,但是,是不是客气得有些谨慎?事实上,最近索海尔的同事阿斯旺倒一直是店主人注意的焦点——阿斯旺问他现在是否应该把楼上的录像带拿下来时,店主人脾气暴躁地说他该多听,不要问这么多。
要不然就是,他现在开始感觉更加紧张,有人怀疑索海尔并不像他装出的那副样子?寡言、真诚、严肃、努力工作帮忙养家的年轻人。他竭力地想理智一些:这个形象并不是装模作样;索海尔原本就是这样,其他人没有任何理由把他想象成其他样子。
他等公交车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回家途中,一半时间他只好站着。他通常都能找到一个座位坐下来读点书。他正在读《英国民事侵权行为:案例分析》。因为就算他有充分的理由延迟一年读大学,他觉得他最好还是不要把时间都浪费了。他喜欢该书的严谨和不带任何水分的简洁。就其抽象的概念而言,这本书几乎是一本理论书籍。但是,不同于他白天置身其中的伊斯兰文学,英国法律书籍似乎不可能在狂热者的手中流行。
他想知道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不必担心他的言辞或者脸上的表情。重新回到以争论而不是暴力表达不同观点的环境中学习。工作中周围的那些人最让他感到不安的就是他们对暴力的认同,对失去生命无动于衷的接受,甚至欢呼,仿佛生命不是真实的存在,仿佛人只是一些符号。
这并不是说英国就没有暴力。在他和他父母生活的那个地区,英国民族党英国极右派政党,主张暴力。几乎赢得了一个议会席位。他自己曾两次被叫嚣着种族主义污言秽语的白人青年追逐;还有一次,在离他家不足一百码的地方他被两名醉汉敲诈,掏走了身上的钱。但至少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明显违法了;他们不能宣称法律站在他们一边。
他和往常一样提早下了车,以便在到家之前能走上一会儿。每周总有一天他晚上到家都会迟一些,在家里,妈妈肯定给他留了晚饭,他妹妹恐怕已经洗过澡,准备上床了。
夜幕已经降临,他沿着街区里的大路加快了步伐,接着拐进了一条小街。街尾有一条长长的小巷,一边是仓库,另一边是一排商店的后身。这里灯光暗淡,有点阴森森的。他妹妹就是在大白天也不愿意从这儿经过,但从这儿回家可以节省五分钟,他想都没想就拐进了小巷。就在他匆匆往前走的时候,他时不时感觉身后有人,但当他转过身去,他看到的只是仓库在远处街灯的照射下投下的长长的影子。不要这么紧张,他告诉自己,然后又想起如何让简和西蒙失望的事。也许还有——他知道这听上去太过自负了,但却是事实——国家。
正是带着这种失望的感觉他抬头看见一个人影靠近了。他立刻警觉起来,直到看清来人和他有着同样的深色皮肤,他松了一口气。当这个人越走越近时,索海尔感觉有些熟悉。来人满脸笑容,即便光线很暗,索海尔还是能看清他的牙齿,那人大声招呼道:“索海尔!”
索海尔不由自主地对他笑了笑,确信这个人肯定是个朋友。这个矮个子男人的脸肯定很熟悉。我知道了,索海尔想,他就是那个第二次没在书店露面的家伙。但是,他到这儿干什么?
十四
就是这儿了,在克罗登旅馆登记入住时莉兹这么想着。大片的花园、温泉、泳池和星级餐馆,这里比她通常的住宿标准高一些,不过她在网上拿了个优惠价,而且与往常不同的是,她决定放纵一下。
虽说这些设施我都不会享受,她一边想,一边上了楼,要了一份客房服务三明治,甩掉脚上的鞋子,打开了手提电脑。计算机打开后,她连接到她在泰晤士大厦的语音信箱,但没有信息。
莉兹想知道“杏仁软糖”在辨认那些从荷兰传来的照片方面是否有进展,然而,她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现在这已经不是你的事了,她坚决地对自己说。她转而开始详细记述对欧菲兰的访谈。
此人有些不对劲。哪儿不对呢?他表现得无懈可击,但仅此而已——只是做戏。但是为什么?仅仅因为他讨厌任何跟安全部门相关的事或人?在滑稽的外表和看似诙谐的举止背后,她能察觉到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她能感觉到。他在设法取得想要制造的效果。他所透露的东西全都是他想让她了解的。
是的,这次访谈只是做戏。莉兹能够判断他是一个具有强烈信念的人。她回想起他在谈论巴内尔时的强烈语气。他对不太有主见的学生肯定能产生非常强烈的影响。不过,很清楚,他似乎没能影响她的同事迈克尔·拜恩丁。
莉兹已和吉米·弗格斯约好一起吃晚饭,一个北爱尔兰皇家骑警队特别支队的老熟人,调查“保王派”政治派别,主张北爱尔兰是联合王国的一部分。准军事组织的专家。她在伦敦时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她将来到他的地盘,一起吃晚饭是他的主意。
在旅馆大厅等他的时候,她拿起一份当地的晚报扫了几眼,看到某共和军要人站出来宣称自己曾经是安全部门的一名特工。我想知道这件事的背后隐藏着什么,莉兹想。十年前,没人敢公开作出这样一个声明,生怕被人套上头套杀死在边境上。
她看见弗格斯穿过大厅走过来。他身材高大,脸上长满麻子,莉兹总感觉他张口一笑时的自信很有感染力。在私生活方面,弗格斯有点放荡,这在贝尔法斯特被称为“猎人”。他结婚的次数太多了,以致被问及现在的婚姻状况时,他喜欢说“正处于两次离婚之间”。他和莉兹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事儿,永远也不会有,虽然弗格斯总喜欢例行公事似的和她调情。
他来自安特里姆郡的一个信仰新教的农民家庭(他曾经称之为“待人诚实而固执己见的人”)。由于她十年前就已经认识他了,她发现他粗声大气地说话在很多情况下是一种防御手段——男人凶狠外表的一部分,用来藏匿其精明和智慧。他心思也比较缜密,这就意味着,只要不超出明显的限制,她今晚可以告诉他一些实话,听听他的想法,要是有用,也可以请他帮忙。
“你现在发达了,”弗格斯迈着轻松的步子向她走来时,他指着富丽堂皇的旅馆大厅和她调侃。大理石支柱、用板条装饰的墙壁、枝形吊灯。“我本想就在你住的旅馆请你吃饭的,”他说,“但一听说你住在这家,我就决定我们还是去一个地方特色更浓一些的地方吧。”
他们驾着他那辆蓝色旧“罗孚”到了一家装修得很时尚的酒吧:开阔的房间、木地板、砖砌的壁炉。一进门,嘈杂的音乐和喧闹的人声就向他们袭来。在这里可没办法谈话,莉兹想。从弗格斯受到的欢迎来看,很明显,他是这儿的常客。“相信我。”弗格斯说。他们被领着穿过吧台来到后面凹室里的一张比较清静的桌子边。
喝着酒,他们聊了聊彼此的近况。他们还是四年前弗格斯到伦敦出差时见的面。那时,莉兹一直在调查集团犯罪,当然,其后不久,她就调到了反恐分部。
弗格斯眉毛一扬说:“真有讽刺意味,这里的生活刚刚平静下来,你们倒忙起来了。”
“那么,”莉兹说,“要是你们最近没有追捕北爱尔兰志愿军北爱尔兰“保王派”准军事组织。,你们在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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