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秘密特工
作者:[英国]斯特拉·里明顿 著 马道珍 陶 竹 译
女招待终于走开了,韦瑟比铺好餐巾,转向了莉兹。“那么,你查到了什么?”
“今天早上我接到了詹姆士·马圭尔的电话。”
韦瑟比露出吃惊的表情。“我本以为他不会再和我们联系了。”
“我也这么想的。”莉兹说。
韦瑟比看着她,笑容里有一丝冷嘲。“你还是和他接触过了,莉兹。干得不错。”
莉兹耸耸肩,想起了在鹿特丹与马圭尔紧张而争论不断的会面。“我不太相信他打来电话会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的良知复苏了,仅此而已。”
“他会帮我们吗?”
“他已经在帮了。他去都柏林见了肖恩·基尼的女儿。原来,她读大学时的一个密友是她父亲的追随者。一个爱尔兰共和军的同情者,名叫柯斯蒂·布莱恩。”莉兹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尽管离他们最近的两张桌子上一个客人都没有。“柯斯蒂有一个男性朋友后来成了大学教师,开始在牛津大学,目前在贝尔法斯特的皇后大学。而且,她告诉麦迪·基尼她是因为肖恩·基尼才和那个男人见面的。”
韦瑟比的眉毛一扬,这是他吃惊时惟一的信号。“这么说你已经对上号了,”他说。“干得漂亮。我原本就确信你怀疑欧菲兰是对的——你很少出错——但我本以为他可能只是认识名单上的某一个,不曾想过他会和爱尔兰共和军有什么关系。这种关系什么可能都有。”
他双手交叉握在一起,若有所思地端详着。“但是,既然你找到了他和基尼之间的联系,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招募者。”莉兹注意到了他的衬衫袖口上的扣子——做成板球拍形状的黄金扣。韦瑟比说:“但是,他招募了谁呢?你下一步怎么做?”
“我一直计划无论如何都要再找欧菲兰谈一次,但是我在等着看佩吉·金索文能找到些什么。这一次我需要一些弹药。”
“你现在已经找到弹药了。”韦瑟比说。
莉兹点点头。“我知道。我想安排在下周初。我不想安排得太紧迫以免引起他的戒备。我们仍然不能证明任何事。”
“确实不能,你的安排很合理。”
他们的开胃菜来了。莉兹拿起刀切开面前的羊奶酪饼。“查尔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真的发现了双重间谍,你怎么处理?我是说,尤其是当他或者她什么也没干的情况下?”
“我会采取任何必要手段把他或者她清除出情报部门。”他放下叉子。“至于其他事,我将非常愿意留给司法部长去考虑。当然,这样做的前提是他们从未有过行动——关于这一点,基尼也许没讲真话。”
想起在克罗登旅馆卧室里思索过的事情,莉兹又追问了一句:“但是,只是假设,如果爱尔兰共和军从未启用过那个间谍,我在想,他们对于此事会作何感想。非常沮丧,我会这么认为。”
查尔斯停了一下,女招待正在清理桌子准备上主菜。“那么你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它一直困扰着我。我总会想到我父亲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父亲那时还年轻,恐怕没有参加过‘二战’,不是吗?”
莉兹点点头。
“可是,我父亲就在诺曼底登陆前应征入伍。他那个团属于先头部队,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启航前两天,我祖母去世了,而我父亲属于照顾性质获准回家。他返回部队后,不知什么原因就被调到了伦敦的国防部。他从未亲眼见过战斗。”
女招待放下了他们的盘子。韦瑟比继续说:“我有一次向他问起这件事。我说,‘你不必参加战斗,难道不感到庆幸吗?’我永远忘不了当时他脸上的表情。他告诉我那是发生在他身上的最糟糕的事。”
他沉思地看着莉兹。“那么,想想这个间谍。他们下了巨大的决心要为爱尔兰共和军工作,千方百计进入了情报部门,万事俱备。而就在这时,贝尔法斯特的某个人却釜底抽薪,终止了一切行动,让他们失去了所有存在的理由。你能想象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吗?”
“你担心的也就是这一点吗?”
“是。”韦瑟比通常有所保留的神态现在已被显而易见的忧虑所取代。“我必须承认,刚开始我一心想找出这个间谍,因为他们的不忠;但是我同时也在想,目前爱尔兰共和军安插的间谍不太可能给我们造成很大的伤害,因此这也许不是当务之急。但是现在,我对这个问题不是十分肯定。”
他迟疑了一下,莉兹一度认为他马上就要谈到别的什么事了。但是女招待走过来为他们加水,而那短暂的一瞬也随之消失了。“星期五我要早点下班,”莉兹说。“我得去看看我母亲。”
“她还好吧?”韦瑟比问。他努力使自己听上去是出于真诚的关心,而不是打探别人的私事。其时,莉兹感激的也正是这种考虑周全的关心。
“我不能肯定她是不是真的没问题,”莉兹承认。“他们发现她的体内有增生,她得去医院做组织活检。我想回去送她进医院。”
“那当然。”说着,韦瑟比叹了口气,手指抚弄着领带结,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相信会没事的。”莉兹说,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但她的内心却不是这样。
韦瑟比肯定感觉到了,因为他看着莉兹的眼神是那种莉兹已经非常熟悉了的凝视的目光。最初,莉兹和戴夫一样发现这种X光一般的凝视令她紧张——她说不清他是感觉她好笑,还是有点疑惑,甚至是带着指责。但是她慢慢地理解了这种眼神是全神贯注的表现,并不是在揣摩别人的心思。
“说说你的事吧,”在沉默的时间还没有变得太长时,她说道,“你的那群小子怎么样?”
他发自内心地笑了。“他们很好。板球和姑娘——那是他们的生活,也是这么个先后顺序。”
“乔安妮好吗?”她更加谨慎地问道。
韦瑟比耸耸肩。“这几个月比较艰难,”他承认道。“上星期她接受了一次输血,保健医生对此寄予厚望。”他的脸色似乎阴了下来。“我不确定那是否算是成功。”
莉兹不知该说什么。自从莉兹认识韦瑟比以来,他妻子的慢性病就一直困扰着他的生活。大多数情况下,莉兹尽量不太冒昧地谈论这个话题,她在心理上将其称作韦瑟比的妻子。从她问及乔安妮时他十分窘迫的反应来看,她判断他也更希望如此。
“我很难过,”她动情地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孩子们也一定吃了不少苦。”
他稍稍做了一个苦相。女招待撤掉了他们的盘子。他和莉兹都没要饭后的甜点,于是韦瑟比要求结账。他看上去有些忧郁,莉兹想,相当难过。他们在等着女招待把他的信用卡送回来。突然他把手伸到桌子对面,在莉兹的手臂上温情地捏了捏。“我很抱歉,我并不想让我的问题给你增添压力。我知道‘杏仁软糖’那件事对你打击有多大。这对我们大家都是一件糟糕的事,但是对你而言更加糟糕。我认为你表现得非常出色——但是我本来就知道你会这样的。我真的希望你母亲那里传来好消息。”
接着,这段不寻常的情感表露之后,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了身。
三十三
自从9·11之后,即使是乘坐英国国内航班也需要确认身份。在泰晤士大厦里,那个密码锁锁着的橱柜里他有一个行动中使用的护照,是一个化名,但他不想冒险让那个名字出现在某航班的旅客名单上,万一在随机抽查中被抽中,那他就得给出解释。那将是致命的。
他还有另一份护照,依然是化名,但不是哪个英国政府机关颁发的。拿到这护照可不简单——他找了个造假证件的捷克人(此人现已退休,他曾断断续续地替摩萨德以色列间谍组织,全称是以色列情报和特殊使命局,正式成立于1951年初。工作过几年)——造价不菲。这东西如同他的保险单,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像他这样的专业人士,他一离开住处就会采用假身份。现在他是舍伍德,一个对北爱感兴趣的生意人。他已严密安排好一天的行程,和那些寻常的公司职员及公务员一起,在希思罗机场赶七点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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