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秘密特工

作者:[英国]斯特拉·里明顿 著 马道珍 陶 竹 译




  “你们在北伦敦做什么?”莉兹问。
  “噢,我们过去就住在附近。不过,当时的中产阶级化程度还没有这么严重。”他指着她所住的那条路说道。住在莉兹家附近的都是律师、教师、会计——那条街上的工人家庭早就搬到更便宜、机会更多的地方去了。
  “我好像听你说过你在肯辛顿长大。”
  他点点头:“是这样,不过那是在我父亲过世以后。”他的笑容中带着抑郁。“他在上班的路上被一辆车撞倒了。我母亲再婚后,我们便搬到了肯辛顿。我想你可以说她这第二次嫁人对她自己倒是更好了。”他依然说得很轻松,但莉兹感到他这温和的嘲讽真真切切地带着敌意。
  他们互道了晚安,汤姆直等到莉兹打开门锁,向他挥手,才驱车离开。她进了家门,打开灯,看着难得这么整洁的房间,她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汤姆,他简直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机会,莉兹自得其乐地想着,因为再过三四天这间公寓又将原形毕露,恢复到几乎无人料理的混乱状态。
  她踢掉鞋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打开了的苏特恩白葡萄酒,倒了一杯,然后坐到一张舒服的椅子上。她意识到今天晚上她对汤姆·达特默斯特别有好感,不过原因并不在于外人可能会推断出的那些。
  是的,他相貌英俊,而且有点桀骜,这无疑会令某些女士神魂颠倒;是,他工作突出,很有主见同时又处事老练,学历很高但又不会无端显摆他的博学让你厌倦得要死。
  所有这些固然令人信服,但对莉兹都没有产生太大影响,从私人层面上讲,让她感兴趣的东西与此无关。要是有什么打动她的地方,首先要数汤姆那种坦直而带点讽刺的幽默感——尤其是他开起自己的玩笑来也毫不犹豫。他似乎故意要显得他并不像个人简历上说得那么夸张。他说他“勉强”进入了前几名,她喜欢这种说话方式,其实,从瓦茨这个默顿学院古板的先生那里,她已经了解到他的学业获得了年度最佳。还有,他勇于承认自己的失败,比如那个在阿富汗丧生的特工法迪,他也不讳言遭遇失败的痛苦。
  但此时,真正让莉兹感兴趣的已经不是他的谦逊和幽默感了。莉兹感觉在汤姆轻松的神态下隐藏着一种深切的悲伤,这种悲伤是他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要埋藏起来的。他背负着伤痛,莉兹想,就像弹片深深地扎在经历过战争的老兵体内一样。不知怎么的,她觉得汤姆一直很少谈及他父亲——而他跟她说了,这让她感觉很荣幸。
  此时她意识到这一段时间自己的生活中可没有一个关系密切的人,于是告诫自己,别太得意忘形。不过,她对汤姆·达特默斯还是有了一点兴趣,她在想,还要过多久他才会再次为她开车。希望不要太久,她肯定了这个想法,喝完了杯中酒,决定早点上床。接着,她又笑了,因为她想象着自己站在五楼电梯外,竖起大拇指,做出要搭车的架势,但她这个搭车人对司机又挑剔得很。
  
  二十一
  
  三天后,调查部一名低级职员罗兹·拉夫到总控制室见朱迪思·斯普拉特。朱迪思喜欢这个刚来一年的成员,她竭力鼓励她。因为尽管罗兹以优异的成绩从约克大学毕业,人也长得年轻漂亮,但是她似乎特别没有自信。男同事们对她关注备至,她却还是不愿意自信起来,即便是她应该自信的时候也这样。现在,对着朱迪思,罗兹说话的声音只比耳语大一点儿:“很抱歉打扰您,但是这关系到闭路电视录像的事情。”
  “说吧。”朱迪思无法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大声说。肯定又有麻烦了——某一个安装了摄像头商店抹掉了录像磁盘,或者超市保安提供的材料未标注日期。她刚想告诉罗兹继续尽可能地把事情做好,但她还是强迫自己耐下性子听这个女孩把话讲完。
  “我只是想,可能——我还不能肯定——我们也许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对罗兹来说这几乎已经是肯定的陈述了,这令朱迪思立刻集中了精神。“让我看看。”说着,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十分钟后,朱迪思电话通知汤姆·达特默斯到楼下的房间,罗兹一点一点地播放着监控录像,他们则一起盯着显示屏。“停一下!”朱迪思突然喊起来,画面定格了。虽然画面不是十分清晰,但是站在商店前部收银台旁的三个人清晰可辨,拍摄到这一镜头的监控摄像机固定在七英尺开外的墙上,位于“路可扎德”钟的品牌。大钟的上方。三个人均为男性,亚洲人——这一清晰的印象来自他们的肤色和着装——似乎都是年轻人。没有一个人面朝摄像机,这也许是因为他们正看着欧文·帕特尔,他正在为他们中的一个服务。计时器显示当时是20:24。
  “对不起,”汤姆·达特默斯抱歉地说,“你们最好给我详细解释一下。这个方面我从来都不在行——我看这些东西就像看超声波扫描一样。”
  “站在收银台前的那个人,我们认为他可能就是荷兰传来的照片上的一个人。”朱迪思递给他一张打印照片,与屏幕上定格的录像图片对比,分辨率和清晰度都比较高。从照片上突出的面部看,这是一张英俊的亚洲青年的面孔,稚气未脱,胡子还没有完全长出来,牙齿有点咬合不正,笑容灿烂。
  “他们确认他叫拉什德·柯罕,十九岁,来自伍尔弗汉普顿英国英格兰中西部城市。。”
  “好的,”汤姆说,斟酌了一下,“但是,他是屏幕上的哪一个?”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我不想听上去不像一个警察,可是我怎么也无法分辨他是这三个中的哪一个。”
  “再看一下,”朱迪思说。“站在收银台前的这个。看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了吗?”
  汤姆凝神注视着屏幕。“他个子不太高,是吗?”
  朱迪思点点头。“准确地说是五英尺又一点五英寸。至少拉什德·柯罕的护照申请表上是这么说的。但不只是这一点——仔细看他的脸。”汤姆顺从地照着做。“同样的胡子,或许还算不上胡子。上牙齿同样有些突出。”
  “好像还是看不出来。”汤姆说。
  罗兹·拉夫突然开口了。“这很难,”她这样宣布,然后似乎刚要恢复往日的害羞,但是又似乎受到了什么激发,她继续说道,“这种东西如果你每天都看上几个小时,所有那些细节都会显得清楚得多。正如您提到的超声波图像——父母们看得一头雾水,但它们在产科医生眼里是完美的图片。”说完,她脸颊绯红,不再讲下去了。朱迪思看着她,对她的插话感到很惊喜。
  汤姆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你们是专家。如果你们说这是同一个人,我只好接受。”
  “我们认为这是同一个人,”朱迪思说。“并不绝对。”
  “当然,”汤姆说。“但是,假定你们是对的,那个拉什德·柯罕到底又是什么人?”
  “我们没有找到任何资料,”朱迪思说。“我随后就要去见戴夫·阿姆斯特朗。”她补充道,因为辨认嫌疑人也许是她的职责,但要找到他们却是其他人的事了。
  
  欧文·帕特尔起先还以为那个警察是来还他一周前拿走的闭路电视录像带,但这次和那个警察同来的还有一个穿着派克外套的人。那个警察问:“我们可不可以到商店的里间谈谈?”
  “奥斯卡,”欧文喊道,示意他儿子照看一下收银台,然后把他们俩领到那个兼作办公室的小储藏室里——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欧文和家人在营业时间休息的地方。
  “好吧,先生们,”欧文礼貌地说,但有点紧张。
  首先说话的是穿派克外套的人。“在你提供的录像带上我们发现了我们感兴趣的人。”他递给欧文一张从录像带上剪辑下来的8×11大小的照片。欧文仔细地端详起来。
  “你还记得接待过这个顾客吗?”
  欧文在努力地想。他想帮警察,但事实是他的顾客中百分之五十都是过路客——到他的店里光顾一次,他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不记得。”最后他这样说道。
  “或者他后面的人呢?”
  欧文盯着照片又看了一会儿。那个巡警不耐烦地说:“难道你不记得这样的三个人?可能就在上周一,如果这能帮你回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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