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秘密特工

作者:[英国]斯特拉·里明顿 著 马道珍 陶 竹 译




  对第四家租赁中介公司的调查结束后,他想起了莉兹。她在做什么?好像从来看不到她坐在办公室里,刚召开的“猎狐”行动小组会她也没参加。她为什么会在五楼拐角的那个会议室里工作,和那个军情六处叫佩吉的女人?她被借用了吗?借过去做什么?有人曾经说起过审查材料更新的事,但莉兹好像不大可能做那种工作。她肯定在做着什么,但是无论她在做什么,她都不会告诉他的。
  看看手中的目录,戴夫轻松地发现只剩一家中介了,而且,幸运的是,它距离刚刚核查过的第四家中介不远,步行过去即可。因此,他下了车,步行穿过那些新建的街道,这里就是沃金汉姆的新城区——弥尔顿—凯恩斯,既无规划又不栽树,他暗自想道。
  他走起路来总让人感觉比较快。虽然身高不足六英尺,但是他比较瘦长,长着两条长腿。他的头发按照泰晤士大厦的标准显得有点蓬乱。这使他在情报部门那些更加持重的高级官员当中显得有些扎眼,但是,很多时候他都穿行于大街小巷,在那些地方他倒显得很相宜。即便他不出外勤,他也更乐于穿派克外套,而不是西服。而且,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的这种偏好会给他的前程带来什么后果。现如今,他鹤立鸡群却无足轻重,这就是他想要的。
  五点十五分,蜂鸟租赁公司小而整洁的办公室一天的工作就要结束了。接待员已经走了,戴夫发现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四张空空的办公桌,一个人都没有。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有人吹口哨,一个端着茶杯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很瘦,脸上只剩下皮包骨,花白头发,戴着一副国民卫生服务体系免费提供的黑色眼镜英国的国民卫生服务(National Health Service,简称NHS)体系,是英国社会福利制度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英国所有的纳税人和在英国有居住权的人都享有免费使用该体系服务的权利。。看到戴夫他吓了一跳,杯子里的茶水泼了出来。“我们下班了。”他不假思索地说。
  戴夫满脸带笑。“我是西蒙·威利斯,”他说。“之前打过电话。”
  “哦,是的,”那个人说,“您是……警察局的。”
  “对,”戴夫轻快地说,“只耽误你一会儿。”
  他们在桌子边坐下,那个人介绍自己叫理查德·彭伯利,但他们没有握手。他看上去有点萎靡不振,好像一整天既漫长又没赚到钱一样。“那么,我能帮什么忙?”彭伯利问,意思很明显,他并不认为他能帮上忙。
  “我正在进行一项审慎的调查,”戴夫说,努力显得很正式,“你是否曾将房屋租给一个,也许是两个甚至三个年轻的亚裔男子。也许是座小房子,或者是一间中等大小、也可能相当大的公寓。”
  戴夫的话甚至还没有说完这个人就开始摇头。又一个死胡同,戴夫想,思忖着再过多久就可以回到伦敦了。一个小时——不,这种时候得要一个半小时。他可以在路上给罗兹打个电话,也许,她会到“康普敦之盾”和他见面。然后是晚餐,再后来也许……
  从恍惚中回过神,他听到彭伯利说:“不,压根儿就没有那种情况。今年我的租赁生意大都是老客户,或只为那些人们买来做投资的房产长期代办租赁业务——你知道的,他们租出第二套房产以支付抵押贷款,一旦该地区房价增值,他们就会卖掉房子。至少理论上是这样,虽然最近的情况并非如此简单。很多投资人都亏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最近是租户市场——房子多,租的人少。”
  为什么只告诉我一个人?戴夫有些恼火地想,对于彭伯利先生房产租赁市场目前走向的分析他可不想太当真。但是,这倒让戴夫打消了结束谈话的念头,反而继续追问起来。“请再想一想,彭伯利先生,尤其是新近租出去的房子。你确定没有一个是租给亚洲人的吗?是不是男性不要紧。”
  对于这个问题,彭伯利先生还是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没有亚洲人。我确定。本地区有一些亚洲人,我们曾经租给他们房子,或者他们的房子由我们代办出租。但是最近没有。对此我很肯定。”他果断地补充道。
  “这么说吧:回想一下过去六个月以来你们做过的所有租赁业务。这其中有没有一点不同寻常的事情?你想到的任何情况——哪怕看上去很琐碎也不要紧。”他看到彭伯利先生脸上那种他已经熟悉了的表情,表明他很快就会不假思索地说“没有”,因此戴夫赶紧补充了一句:“请想一想,彭伯利先生,这很重要,要不我也不会在这里打扰您。请仔细想想。”
  即便不情愿,慢慢地彭伯利先生似乎还是按照戴夫的话做了。静静地想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说:“有一处房子有点奇怪,在萨默塞特街。房主本来住在那儿的,后来她搬到了德文郡,把房子留给我们照管。今年冬天有人短期租用了——六个月。通常我们不做短期业务,”他又说,“但我能说什么呢?六个月总比没有好吧。”
  “什么人租的?”
  “一个男的,但他是个白人。他预付了所有六个月的租金。那也不是没有过的事,但我还是感觉这有点不太正常。”
  “还有呢?”戴夫问,因为这件事听起来还没有奇怪到让彭伯利记忆犹新的地步。
  “噢,怪就怪在房子没有人住。我最近一次去查验的时候——你知道,只是去确认一下一切是否正常——房子根本没有人住过。我甚至问了左邻右舍,他们说自从这家房主搬走后就再没见过有人住在那里。”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彭伯利先生想了一下。“大约三周前。”
  “我能看一下租住户的登记情况吗?”
  看到彭伯利先生有些犹豫,戴夫温和地说:“假如你想,我可以办理授权书。但是如果你直接告诉我,可以省去彼此的很多麻烦。”
  彭伯利先生点点头,起身向角落里的档案柜走去。一分钟后,他拿来了一份档案。戴夫迅速浏览了一下,但心里并没有指望有很多收获:如果这真的与爆炸者有牵连,那么所用的爱德华·拉瑞比这个名字也不会是真名。“告诉我,”他说,“你知道你问话的这些邻居的姓名吗?”
  “实事求是的说,我知道,”彭伯利先生说,第一次显得比较开心。“那家人的妻子和我妻子一起打羽毛球。他们家姓道顿;我想那个丈夫的名字是特雷弗。”
  “谢谢,”戴夫说。“要是您不介意给我复印一份的话,”说着话,他把租赁协议递了过去,“我将不胜感激。”
  彭伯利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我先把复印机预热一下。”说着,他站起身走向办公室的里间。
  
  二十八
  
  把女儿送到学校后,麦迪·基尼驾着自己的小“福特”来到都柏林市中心,把车停在利菲河这条河穿越都柏林市中心,把该市分为南、北两部分。附近的一个车库,她和律师事务所其他合伙人在那儿有他们自己的车位。她身材娇小,打扮得很利落,一件传统的灰色女裙,宽松的白色短衫。在明媚的阳光中麦迪快步走上了康纳利街,加入了形形色色的人流中,有上班族、学生、购物者,还有——此时已是春末——这条城里最著名的大街上的美国观光旅游者。
  对于那些批评都柏林的人——痛惜其新的商业至上主义或者又一个乔治王时代风格的广场被毁——麦迪会像一个本地人一样为其辩护。但她不是本地人,她欣赏的不是都柏林的好处,而是那个简单的事实:它不是贝尔法斯特。
  刚刚有能力独自谋生,她就离开了那座城市,不顾父母的反对南下到都柏林大学学院读法律,取得了学位(很好的学位,因为她很努力)和律师资格后,麦迪被安排在都柏林的一家律师事务所。这本该是一份短期的工作。然而,今天早晨,当她跨进盖拉尔—奥唐内尔事务所所在的那幢灰色石头砌成的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时,她意识到在这家事务所她已经干了整整十五年。
  是什么促使她一有机会就逃离了贝尔法斯特?是她的父亲——甚至肖恩·基尼前不久的离世也没能减少她百分之百的敌意,这种敌意依然像她心中的一道铁甲屏障。自打记事以来她就一直怀着这种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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