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秘密特工
作者:[英国]斯特拉·里明顿 著 马道珍 陶 竹 译
出席会议的还有一小队人,衣着随便、相貌强悍,多数都是退役军人。他们是A2组成员,负责“窃听和登堂入室”——安装隐蔽的窃听器和摄像头——如今这些都必须有严格的授权。干这一行很危险,神经要高度紧张,但莉兹知道他们都是这一行的高手。其余的有来自反恐调查部的朱迪思·斯普拉特的同事、人称“技术能手泰德”泰德指英国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一类青年男子的形象,往往穿紧身长裤,领带细得像鞋带,把一绺头发涂上油固定在额前。的珀埃瑟——所有计算机问题的高级顾问、处长办公室的帕特里克·都布森——负责联络内务部,还有刚从利兹回来的戴夫·阿姆斯特朗。即使隔了些距离,莉兹还是能看出他得刮刮胡子、换一件干净的衬衫并且好好地睡一觉。
莉兹认识并喜欢她的大多数同事,就算是沉默寡言又固执的瑞吉·普维斯干起活来也决不含糊。惟一来迟的那个砰的一声坐在剩下的一把空椅子上。迈克尔·拜恩丁,一年前刚从北爱尔兰回来,他在那儿的岗位上呆得比常人要久些,现在是A2组的头儿。对待所有的女同事,拜恩丁的态度一向令人恼火,他既显得彬彬有礼又总是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对此莉兹只能动用最坚定的自控力。
今天上午,莉兹和“杏仁软糖”提供的录像带是焦点。很多录像内容在场的多数人都曾在不同时候通过电视剪辑或因特网上的极端分子网站看过。令人震惊的是录像中恶意地充斥着令人发指的图片,还有能够穿透任何语言和文化障碍的坚决的语气,那些话语就是在宣扬一些人有责任出于双方都无法控制的原因去憎恨并毁灭另一些人。
充斥着一团乱糟糟的血腥和暴力:割断喉管的刀子、哭喊、恐惧、爆炸、尘土,录像中最阴冷、最让人不寒而栗的一幕莫过于一个坐在垫子上的男人,身着白色长袍、蓄着黑色络腮胡,声音忽高忽低,就像在拉警报,用的是一种没几个在场的人能听懂的语言。然而,话语中仇恨的信息昭然若揭,充满训诫。他的画面反复出现在不同的暴力场景之间,这清楚地表明他所说的话意在阐述教义中不同的要点或者方法,但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目标——死亡。终于,画面闪烁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录像结束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韦瑟比打破了沉寂。“穿白袍的男人就是我们的线人‘杏仁软糖’昨天在海林吉一家书店里看到的那个伊玛目。约一小时后我们会整理出他的一份完整讲话内容,但是其大意似乎已经很清楚了。朱迪思?”
一名转录员听了从录像中截取的乌尔都语讲话部分并向朱迪思做了简要的汇报。她扫了一眼记录。
“他在发布战斗的号令——一切真正的追随者拿起刀剑之类——撒旦美国——她的邪恶的盟国——战士们应该去拥抱死神并将在天国里得到庇佑。这是结束句。有趣的是这不光只是那种通常的谩骂。从内容安排方式来看,我想,它像是一堂课,每一要点都有不同的暴力场景来阐述。几乎可以算是在论证。”
“你是说这是一种培训录像带?”戴夫·阿姆斯特朗问。
“是。有点像。肯定不仅是布道。”
“那倒是跟‘杏仁软糖’的描述相吻合了。”莉兹评论道。
“吻合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听众有三名,”朱迪思说。“这是小组理想的人数,可以保证最大的安全,而且可以相互牵制。”
“录像中剪辑的画面是什么?”有人问。
韦瑟比回答道:“割喉的场景肯定是谋杀丹尼尔·珀尔《华尔街时报》社记者,被恐怖分子绑架并杀害。,那个美国记者。其他的可能发生在任何地方,极有可能是在伊拉克。要是我们想了解的话,根据录像整理的谈话内容很可能有帮助。”
他转向桌子另一头的某个人,莉兹没认出是谁。他宽肩膀,身着一套剪裁合体的西服,系一条猩红色的领带,显得很洒脱;脸上表情友好,有些许皱纹。几乎可以说是英俊潇洒,她暗自评价。
“汤姆,”韦瑟比说。“关于那个伊玛目有什么情况?我们知道他是谁吗?”
被称为汤姆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用的是过去常说的标准发音,莉兹有点挖苦地想,她母亲会称之为“有教养的英语”。“他名叫穆罕默德·阿布·赛伊德。他是拉合尔巴基斯坦城市名。一所伊斯兰学校的头儿。不错,他是个教师,正如朱迪思所说。但是他的学校被认为是激进主义的温床之一。阿布·赛伊德自己来自阿富汗边境附近。他的家族与塔利班该组织在1996年到2001年间统治阿富汗,控制该国百分之九十的领土,规定妇女必须恪守伊斯兰教教规,支持恐怖主义活动。2001年12月,美国军队和阿富汗反对派武装推翻了塔利班的统治。组织联系紧密。甚至连激进分子都说他是个强硬路线者。”他停顿了一下。“我们将与移民局联系,但他入境时很可能用了化名。我倾向于认为他以前从未来过英国。英国的学生一直以来都出境到拉合尔找他。如果他来了这儿,我猜,会有相当重要的事要发生。”
会议室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迈克尔·拜恩丁,因为穿着厚厚的粗花呢夹克而脸色泛红,摇着手中的铅笔以吸引韦瑟比的注意,他在椅子上欠身说道:“瞧,查尔斯,我感到我们操之过急了。目前,A2组的资源相当紧。这个伊玛目也许是个煽动叛乱者,但是,在他的圈子里他大概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几个年轻的穆斯林想听到他的声音亦或是他要召集几个少壮派信徒,这事儿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他们也许只是想在他的脚边坐坐。在北爱尔兰——”
莉兹打断了他,尽量掩饰语气中的不耐烦。“那不是‘杏仁软糖’的印象,而且,到目前为止,他的直觉被证明至少百分之九十是正确的。那盘录像带并不是出于宗教目的。‘杏仁软糖’认为这些人正在为一项任务做准备,我支持他的观点。”
拜恩丁身子向后一倚,看上去有些恼火,用铅笔挠挠鼻梁。韦瑟比冷峻一笑,说:“反恐委员会认为,鉴于这些事件,很可能出现特定的威胁。”他接着说:“我也这么认为。我们必须得假设这三个年轻人正在接受指导,为实施某种暴行做准备。我们看到的是他们设计的训练课,或者就叫强化课吧,目的是确保他们能够坚持到底。在得到相反的情报之前,我们必须假设他们正在准备在我国实施袭击。”停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某种极端方式的袭击。”
似乎有一股寒流潜入了房间。自杀性爆炸,除非在任务开始前被侦破,事实上是无法阻止的。三个人体炸弹使侦破的难度增加到三倍。其中的一个肯定能成功。确实,他们的意图仍然不清楚,但是,莉兹想,“杏仁软糖”至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侦破的机会。
韦瑟比再次发言。“这次行动由调查部进行,汤姆·达特默斯负责。行动代号是‘猎狐’。戴夫,你继续联络‘杏仁软糖’——今晚由你去见他。”
莉兹心往下一沉,她感到失望,脸也有点发烫。戴夫·阿姆斯特朗同情地看着她,她只能强忍着挤出一丝倦怠的微笑。没有把任务交给她可不是他的过错。他是在平等的条件下接手“杏仁软糖”的,当时该情报员还不是什么“明星”。安排他继续执行联络任务合乎逻辑。在失望之余,她发现很难解释她自己的感受,是有关“杏仁软糖”的——他的险境、他的无助,甚至他的原则。他在很多方面和她不同,他生活在不同的文化里,来自完全不同的背景;然而,他却拥有和她一致的原则。他完全了解自己所冒的危险吗?她不知道。那种方式——是的,他那种对他们做出让步的方式中有一种近乎天真的东西。她咬了咬嘴唇,什么也没说。韦瑟比又开口了。她几乎憎恨起他那种就事论事的腔调,说起话来总是那么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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