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克隆救世主

作者:[法国]迪迪埃·范考韦拉特 著 王 莉 译




  心理医生找到了吉米正在质问做弥撒时喝的酒是否是他的克隆源,定住图像说:
  “在教堂弥撒活动、分食圣体的宗教仪式背后,隐喻着血液基因和性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他对此,流露出一种超我的、本能的谴责。”
  “您不是在玩幽默吧?”古柏曼装出很严肃,还有几分担心的样子,问道。
  “您所指的‘幽默’往往是人们潜意识的一个窗口。”
  “看来,您很少打开这个窗口。”
  “当多诺威谈到他们当年的交往时,吉米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欧文接着说。
  “那是他在装模作样,”恩特瑞杰放大了图像,很自得地说,“看看他的眼睛,我们用了光学测谎仪:他认识神父,但是他拒绝承认,拒绝接受那些在我的心理刺激下,不断涌现出来的回忆。我可以断言,从此时起,他开始演戏。”
  “即便在他哭泣时?”
  “您是指他独自阅读文件时?看看他的表情,欧文,他在装样子,他知道有摄影机对着他。”
  “我不认为这样,”神学家反驳得很干脆,“那是真眼泪,像耶稣在橄榄山时那样。那是一种豁然开朗的眼泪,也是思考和焦虑的眼泪。”
  “对,是模糊记忆,也可能是自我暗示,”金大师支持道,“耶稣的自我认知意识正在苏醒,我可以肯定。”
  吉文斯目光亲切地打量着这个韩国人。尼尔克总统在体育及政治上所取得的成就都少不了他的功劳。此人在白宫的崇高威望坚固了宗教顾问的信心,他趁机发挥道:“别忘了神秘的三位一体学说,在吉米身上,可以解释为:基督的人性和牢不可破的神性,拯救人类的唯一办法,就是从内心去了解人类。像其他人一样,耶稣也受着煎熬,也有疑虑,也会害怕——这些感觉,只有圣灵变成肉身时才能体验到。”
  “就算是这样,但您看看他为什么而哭泣?”恩特瑞杰把画面集中到吉米手上的材料上,“是它们,那些儿时的照片。那些深埋的记忆火花飞溅。从此时起,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跑。像他六岁时那样,摆脱这个再次抓住他的过去,逃离这副过于沉重的十字架。他故意误导我们,问出这样的问题,作为基督的复制品,他还能否生育。他想打击我们,阻止我们去利用他,做某种他目前尚不知晓的事情。别忘了,揭开他身世之谜,也许同时也打开了他基因的记忆。耶稣在他的体内复活了。重蹈耶稣的覆辙这样的念头让他害怕,因为如果是这样,他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
  “这一小段录像就能让您得出如此之多的结论?”古柏曼揶揄道。
  “至少,总统先生,这是一个来解释他的天性中神性部分的样品……”
  “你们有没有想到,以色列对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格兰格将军冷冷地问道。这帮政治家和军事心理家在那儿已经打了三场毫无意义的战役,他们的胜利为当地带来灾难性的破坏。
  犹太教教士沉痛地点了点头。
  “这不是你们这个小组该讨论的问题,”总统答道,“继续,恩特瑞杰。”
  “……现在,我可以一点一点地向你们揭示他的另一面,这个游泳池修理员极端人性的一面。如果你们赞同我刚才对他神性的分析,那是因为你们希望如此。我想说的是,不管他是否半人半神,他终会成为我们所期望的人,一旦他从中发现有利可图的话。不论他多么怀疑,但他身上毕竟流着基督的血,他不得不接受《圣经》中所记载的关于耶稣第二次投胎为人这个事实。他的身世,以及他超出克隆人的长寿,都证实了他那超自然的一面,再加上别人对他的信仰也会在某种程度上打消他的疑虑。”
  沉闷的气氛把这群顾问压在椅子上喘不过气来。屏幕上坐在林肯车里阅读的吉米的身影消失了,总统转向FBI行动组长问道:
  “他后来的状况如何?”
  “同预料中一样,先生。他去医疗事故者协会投诉,说有医疗错误,要求再做一次基因检查。他又抽了一次血样,计算机得出了同一个基因条带。”
  “然后呢?”
  “然后他回家,开始读《圣经》的新约。”
  “我不太信任多诺威神父,”吉文斯教士岔开了话题,“我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波士顿神学院毕业,在多米尼加做了十年的修道院院长。越南战场的志愿军,受伤、被俘,得过荣誉勋章,”瓦特菲尔警官如竹筒倒豆般地背诵出他的简历,“与桑德森医生同时被俘,因而相识。”
  “一个多米尼加人,只会接受他所认可的信息。”
  “在我们所掌握的档案中,”瓦特菲尔对法律顾问说,“真正让我担心的是吉米。我不知您有没有看过他的犯罪记录……当然,现在已全部销毁了,我原以为,耶稣是反对暴力的。”
  “他做了什么?”犹太教教士紧张地问道。
  “打伤过三个未成年人,一个十二岁,一个九岁,一个七岁。他们当时想抢劫他。导致第一人双臂骨折,第二人下巴脱臼,第三人差点被淹死。‘孩子们,过来。’”瓦特菲尔侧着头,用慈爱的语调夸张地说。
  “他只是正当防卫,”恩特瑞杰反驳道,“他的心理特征中,只有宽容、仁爱和饶恕。瓦特菲尔警官,请您不要抓住一个特殊情况下的小小的情绪失控来大做文章。”
  “好吧,算我没说。”她盖上笔帽保证道。
   “还有他的工作?”克莱伯尼法官突然想起,担心赶走了他的困意。
  “已经安排好了,”她回答,“丹尼尔游泳池修理公司已经给他发出解雇函,他自由了。”
  总统的眼睛盯着挂钟,金大师凑近他的耳朵说着什么。
  “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恩特瑞杰医生?”
  “给他一些时间,让他理一理思路,先生。他有我的电话号码,那是个留言机号。在他没读完《圣经》,没从中找到定位之前,一切交流都是没有意义的。”
  “为什么?”
  “先要等待基督的心理在他身上启动,等待他说服他自己。在此之前,他自然会排斥人们把他当成一个可能的救世主的意愿。”
  “然后呢?”
  “经过思想斗争,消除疑虑。这是一个典型的思想转变途径:迷失目标、逃避问题、重新思考、思想斗争、逐步找到重新的定位,在外界和内心的相互印证下,找回自我……”
  “您怎么确定他会有这种印证?”
  “我们会实施我们的第三步计划,总统先生。”古柏曼在桌子底下跺着脚说。
  “简而言之?”
  “第一步,接触;第二步,身世揭秘;第三步,迷惑人的迹象;第四步,绝对证据。”
  “很好。”
  总统合上了文件,顾问们起身,鱼贯而出。他们在走廊上碰到了财政部长,带领着他的专家小组和白宫的反专家小组成员,涌进了刚刚空出的会议室。
  “您还要提高利息?”金大师咬牙切齿地问道。
  “您想在复活节把他钉上十字架?”华尔街公关顾问反击道。
  总统身边的这两位红人微笑着,用目光较量着,会议室的门关上了,隔开了他们。
  在走廊的另一头,CIA的心理科主任高昂着头,目不斜视地从FBI行动组组长身边超了过去。
  “男士优先,”在楼梯上,瓦特菲尔用甜美的声音说,“如果我们摔倒了,你们可以接住我们。”
  “这是一个邀请?”
  “是一个起码的礼节。”
  他们走下了六个台阶,瓦特菲尔警官说,再过两小时,她的飞机就要起飞了,见恩特瑞杰不搭话,她又问道:“您认为,在这个第三步计划中,我能演好我的角色吗?”
  “去问古柏曼吧,我同您一样,也是按照他的行动大纲行事的。”
  “第四步计划,他打算什么时候进行?”
  “明天,星期六。”
  心理医生加快了脚步,推开了自助餐厅黄色的门。
  “为什么选在星期六?”柯姆·瓦特菲尔跨在门槛上,追问道。
  “读读《圣经》吧。”恩特瑞杰答完,侧身挤进了房间。
  坐在床前,面对镜子,镜中的我变成了三个。如何去相信不可能事件,又如何去否定这五十页纸的科学证明?我重新化验了血液,结果还是一样。同样是AB型,同样的基因条带。真的,我是裹尸布的儿子,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人的克隆:对于同一项检查,化验室不可能连错两次。据说,两个不相干的人,拥有同样的基因条带的概率是百分之零点零九,小到保险公司的赔偿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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