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画廊忣殇

作者:[美国]丹妮尔·斯蒂尔 著 吕洪灵 译




  “这不可能。你还不了解我呢,”她轻轻地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它们为亚瑟、为利安姆,最终也是为她自己而流。
  “可能的,我确实了解你。而且还想更多地了解你。”那天晚上他已经对她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他还想对她有更多的了解。
  “真是疯了,利安姆。”她用一只胳膊撑起身来俯看着他,他在月光下轻轻地替她抹去面颊上的泪水。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显得那么温柔、充满爱意和体贴。
  “可能是疯了,”他承认说。“但也可能是我们俩都需要的。我知道自己需要。我觉得你也需要的。”
  “什么?性吗?”她觉得受到了侮辱。她不是像贝基那样的一夜情人。而且,这太荒唐了。她是他的交易商,不是他的女朋友。今天之前他们还根本互不相识,现在也是这样。她怎么了?她觉得自己整个儿漂浮在不熟悉的海面上,被一股比她强烈得多的、也无法抗拒的海浪推向他身边。
  “这和性无关,萨莎。你也明白的。或者说不仅仅是性。尽管那非常美好。”实际上,棒极了。想到他们本质上来说还是陌生人呢,这种感觉尤甚。这让他们俩都难以置信。
  “不可能是爱。我们甚至不了解对方。”
  “希望我们会,”他轻柔地说。从总体上看,他表现得像个体贴的人、一个有无比魅力的男人。这样的表现对他自己非常有利,对她也是如此。她本能地被他吸引住了,此时也意识到从他们遇见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被他吸引住了。她曾经试图不去理会,但是做不到。
  “不可能,”她又说。“我是你的交易商。我比你大九岁。”
  “这又怎样?在这方面你也有规矩?”他看上去并没有在意他们之间年龄的差距,这对他来说好像不重要。
  “是的,在这方面我的确有规矩。我不和自己的艺术家睡觉。我从来没有,也不打算从现在开始,”她坚定地说,好像是在提醒自己。
  “我想你刚刚这样做过。而且,你结过婚的。现在规矩不一样了。”
  “那么我就得开始和自己的艺术家睡觉?我不这么想,利安姆。”她突然对自己非常生气,还没等她再开口,他又亲吻她,用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身体。随着他的摩挲,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染上了他的痕迹。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又失去了理智。这一次,她甚至没有试图制止他。她比第一次更想要他,后来她躺在他的臂膀里哭了起来。这次是释怀的泪水。他把她拉得更靠近自己,揽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直到她止住了抽泣。她觉得自己身上好像破了堤一般,感情在肆意地泛滥。
  “我爱你,萨莎。虽然我甚至不认识你,但我爱你。而且我知道自己会更爱你。给我机会吧。”他恳求她说。他比想要任何人都更想要她,甚至贝思也比不上。
  “这再也不会发生了。”她的声音在他的胸膛上减弱了,他笑了起来。
  “下次,我保证会穿袜子,”他说,没有放松对她的拥抱。
  “我是说真的,利安姆,”她轻轻地说,在他胳膊里昏昏欲睡。
  “我知道你是说真的,萨莎……我知道……但我爱你。”他吻了吻她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绽开了微笑,抱着她睡着了。在这个夜晚,他们俩几个月以来头一次睡了个好觉。
  
  第六章
  
  第二天早上九点,阳光透进萨莎在克拉里奇宾馆的房间,唤醒了她和利安姆。他先醒过来的,抱着她躺在床上。接着,仿佛是感到他在注视着自己,萨莎动了动。她可以感觉得到他躺在后面,用胳膊搂着她,有一会儿,她恍然不知道是谁。紧接着想了起来。她闭上眼睛呻吟了一声。
  “早上好,睡美人,”他轻柔地说,把她往身边拉近。她慢慢地滚向他身边,眼睛注视着他。两人几乎鼻子碰鼻子了,她觉得他在早上显得比前天晚上还要美。在他们目光相遇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头一沉。她无法相信自己做过的事。看着英俊的他赤身裸体躺在那里,长长的金发披落在肩头,温暖的身体紧贴着她的胴体,她知道自己昏了头了。
  “这没有发生过,”她坚定地说。但她却起不了身,或让自己离开他。他身上的一切都让她更想要他。
  “不,发生了。”他笑着说,显得对自己非常满意,她觉得自己从未见过比他还漂亮的男人。
  “我们不能这么做,利安姆。这是不可能的。”永远不会有什么不同。他一直都会比她小九岁,不管他多么不在意,她还是为此感到不舒服,何况,他是由她代理的画家。即便拒绝为他做代理,在她眼里,他还是太年轻了。年龄上的差距与其说是他们护照上出生日期的问题,不如说是他的思想状态和孩子气的问题。她不能因为自己做过傻事就拒绝做他的交易商。那样做就成了老傻瓜了。她此时就觉得自己像个老傻瓜。她一直渴望着爱、陪伴、感情,甚至于性。但这都不是她这样做了的理由。她对自己非常生气,甚至有点对他生气。但还没气得要离开床。无论是现在,还是前一天晚上。
  “不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自己想让它不可能。你昨晚这样说过,就在我们第二次做爱前。”
  “我疯了。我祈求暂时的疯狂,”她翻身仰面盯着天花板,避开正面对着他说。仅仅躺在他身边就让她感觉非常好,觉得又像个女人了。但她明白这是她不能再允许自己品尝的禁果。“你不知道这念头有多疯狂吗?”她转过脸看着他问。他的眼睛又绿又大,脸部近乎于完美,但正是那点不完美让他看起来像个男人。他看起来像色情电影里的角色,需要初涉影坛的年轻女星与他同台,而不是她这把年纪的女人。她明白这点,而他不明白,或者是不想明白。她替他们俩认识到了这点。
  “并不疯狂,萨莎。你是个女人,我是个男人。我们互相喜欢,也都很寂寞。我们有同样的兴趣,我们都是为艺术而生。这又有什么错?”
  “都错了。我无论看起来、还是感觉上都老得可以做你妈妈了。你是我儿子的朋友。我做你的交易商。这样怎么能开始?而且,你还爱着你妻子。”昨晚在他把有关贝思和她邪恶的同胞妹妹的事情告诉她后,她对此没有产生过片刻的怀疑。
  “你没有老得看起来像我妈。你光彩照人,而且只比我大九岁。这他妈的又怎么样?我也没在爱着我老婆了。而且她不再是我老婆了。我们就要离婚了。你和我都是自由的、独立的、寂寞要死的过了二十一岁的人了。我觉得可能的。你有什么问题?”他显得有点恼了。
  “我还爱着自己的丈夫,”她忧伤地说,但没有哭。利安姆等了一会儿才回答,并用一个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
  “萨莎,他已经不在了。你还活着,他没有。”昨晚她已经向他们俩充分地证实了这点。“你有权力和别人幸福地在一起。我,或者其他人。不能总是把自己藏起来。这不对头。”
  “不,我能。”她翻过身,背对着他,依然没有起身下床。他看不见她是否在哭,就伸过胳膊搂住她,把她拉到身边。
  “萨莎,我知道这听起来发疯了。我几乎还不认识你,但我想我爱上你了。我觉得自己一生都在等你。”
  “太没有理智了,”她嘟囔着,还是背对着他。然而甚至在她听来,他的话尽管没有理性也还是有对的地方。“我们酒喝得太多了。那不是爱,是酒。”她尽力消解发生过的事情,但既没有说服他,也没有说服她自己。
  “好吧,不管是什么,我还想得到更多。你干吗不让事情就这样下去看看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呢?”他祈求她说。
  “接下来又怎么样?”她转过身看着他问,看上去确实在为发生过的事情烦心。“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你需要和你一般岁数的人。我比你大,是你的交易商。我很保守,而你不。我们会成为巴黎的笑柄的。”尤其是在他不穿袜子身着涂色的衬衫参加她出席的聚会时。她是个有名望的人,过着严肃的生活,而利安姆没有。他完全和他自己说的一样,是个画疯子,是塞维尔的朋友。她的孩子如果知道他们的事一定会非常心烦意乱的,就像她现在这样。
  “我不要和我一般岁数的人,萨莎。我想要你。”接着他又沉思了一会儿,又看着她说:“我让你难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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