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画廊忣殇

作者:[美国]丹妮尔·斯蒂尔 著 吕洪灵 译




  “我该拿塔蒂安娜怎么办呢?”萨莎问她,神情又沉重起来。
  “什么也不做,就让她冷静下来。显然她认为你背叛了她父亲。你知道她对他有多着迷,把他当作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一般。他是个非常好的人,但是萨莎,不管有多难过,我们得面对现实,他不在了,不再会回来了。我觉得他要是知道你真的很幸福的话,他会感到解脱的,他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男人之一。我想他不会愿意你一个人的。塔蒂安娜必须成长起来挺过这件事。暂时给她一些空间,她会好的。她不能一直这样斗下去。” 然而,萨莎知道她会固执己见的,她对她父亲的忠诚是盲目、强烈、没有限制的。她十几岁时就是这样。如今,他不在了,她却更爱他了。这是她忠实于他的方式。不过给予她空间并不是个坏主意。
  “我给她留了好多留言,她不回也不接我的电话。”
  “那就别理她。她会为自己说的话难堪的,她会的。利安姆怎么熬过这次折磨的?”
  “非常大度,”萨莎说。“他对这件事非常理解。塔蒂给塞维尔打的电话,塞维尔星期天早上就给我们打了电话。他对我们俩都难以置信的好。他喜欢利安姆,他们是朋友,我就是在他那儿遇见他的。他竭力劝说塔蒂安娜平静下来。是塞维尔,不是利安姆。利安姆现在被她吓死了,这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他肯定被吓得不轻。”
  “对他好一些,他会好起来的。”在她们结束谈话半小时之后,利安姆走进了她的办公室,玛尔西看见他走过自己的办公桌时,抬起头对他笑笑。她想让他至少在这里感到受欢迎。他已经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周末。
  “嘿,利安姆,”玛尔西友好地挥挥手说。他报之以笑容,显得感激的样子。
  “你好,玛尔西,”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萨莎的办公室,关上门,脸上露出了忧虑的神情。“今天怎么样?”他边吻她边说。
  “很好。”她没有把和玛尔西谈话的事对他说。那只是女人间的谈话,但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和塔蒂安娜有联系吗?”他今天去和崔比卡的朋友聚会了,但一天都在担心着这事。
  “没有。我觉得该让她冷静一会儿。”
  “好主意。”他十分欣赏萨莎理智的决定。此刻她看起来要比早上平静许多。“我搞到了今晚看棒球赛的票。听起来怎么样?”他想让她感觉好起来,这是他能想起来的惟一可以转移她注意力的办法了。
  “太妙了。”她抬头对他笑着说。她宁愿去看电影,或者在某处和他共进一顿安静的晚餐,哪怕是在鼓卢这样喧闹的场所,不过她知道他是多么看重棒球,她愿意为了他而去。在和玛尔西交谈之后,她更感激上苍能与他在一起,有他在自己的生活中。
  在四十九岁这年,她从其他女性那里明白了外面没有多少适合自己的男人了。玛尔西描述的可供选择的男人的类型,或者男人的缺失,听起来让人好笑,但却是事实。利安姆是很棒的,是公认的百里挑一的人,不管她女儿喜不喜欢,她都坚决要和他在一起。
  
  第十五章
  
  独立纪念日那一周的周末,利安姆和萨莎在南安普敦度过。那几天每天都是骄阳似火,万里晴空。他们自己烧饭做菜,到外面用晚餐,到海滩上躺躺,海里游游泳,独立纪念日那天他们应邀参加了一场大型派对。这次烧烤野餐会的发起人是萨莎认识但并不十分了解的人。他们俩都觉得野餐会听起来很有趣。她接受了邀请,当天晚上六点钟他们按照邀请上说的那样,穿着牛仔裤、T恤和凉鞋来到了宴会地点。她为两人各买了一条红白蓝相间的丝质大手帕,围在了脖子上。出门之时,他瞅着她笑了起来,说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现在我们俩看起来像双胞胎,”他评论说,这真是很有趣。他肤色白皙,她肤色偏黑,他个子高大,她身材小巧,而且她开始忘掉他们的年龄了。玛尔西与塞维尔都表示同意并给予了支持,这帮了她不少忙。自从上一周南安普敦那可怕的遭遇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和塔蒂安娜有过联系。萨莎还在等她冷静下来。
  有两百人参加了派对,长条桌上摆满了食物,有一个巨大的烧烤架,派对还安排了娱乐众人的排舞表演,搭起了一个有很多狂欢游戏的帐篷。每个人都玩得很痛快,他们也是。
  他们俩挨着坐在一条木凳上吃汉堡包和热狗时,萨莎第一次意识到利安姆微微有点醉了。还没醉得令人生厌,但已经够让他有点失控了。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吵吵着嫌热就把衬衫一脱扔到了火里,还龇着牙对萨莎笑。他体内那个无法控制的孩子气开始冒头了,随着夜色越来越浓,他越来越糟糕。糟糕得厉害。她试图让他随自己回家去,但他坚持说自己玩得很开心,还想再呆下去。那时,他醉得厉害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不开心了。他一开始喝的是混合朗姆酒,之后换成了啤酒,吃饭时又喝了葡萄酒。后来又有人建议他尝尝莫吉托酒,她恐惧地看着他接连喝了三杯,中间都不带喘气的。至此,他真的是醉酒了。糟糕的是,她没有醉。她非常清醒,而且每过一分钟就愈发的坐立不安,他也没有注意到。他玩得太开心了。
  排舞又开始了,他跳到舞池里拽住其中的一位,当然是最年轻漂亮的那个,接着就在舞池里跳出了色情的舞蹈动作,他的舞伴倒也乐在其中,拉开了他的裤子拉链。后来他们没再做出什么更猥亵的动作,但这对萨莎来说已经足够了。她看得见周围人们取笑鄙夷的神情,后来,他朝她这边走回来,拉上了拉链,当着众人的面狠命地吻着她的嘴,两只手还抓住她的屁股,使得别人想都不用想就明白了他们的关系。这之前,她向人们介绍说他是伦敦来访的一名画家。
  “怎么了,宝贝?”他眼神恍惚口齿不清地问。她真想杀了他,现在她只想离开。她并没介意和他跳舞的女孩看起来只有十几岁,顶多不超过二十的样子,比她女儿还要年轻。
  “我想回家,利安姆,”她平静地说。她不想对他发脾气,也不想再留在那儿。他失去自控了,而且越来越糟。他点了一杯伏特加橙汁鸡尾酒,侍者端来时她把酒拿了过去。
  “你干什么?”他问她,要把酒抢过去。侍者感觉到当时的情况,就把酒放回到托盘上走开了。
  “你已经喝得太多了。我想该回家了。”
  “你没权告诉我该做什么,”他说,身子晃来晃去地在她面前站立不稳。他几乎倒到她怀里,还要再向她示爱。她用眼神制止他,但显然没能让他走开。他正在兴头上。“我不是你的孩子,”他说,并用一条胳膊搂住她的肩膀。
  “那就不要表现得像个孩子,”她低声说。他现在的表现就像一个青少年罪犯,至少,也是个醉鬼。
  “你不能控制我,”他重复说,她点点头,周围的人还在不时瞟他们一两眼,随即又移开眼神。她听见有个男人评论说,利安姆明天会狠狠地宿醉一场,另一人则笑了起来。她认识他们俩。他们都是亚瑟的朋友,可也于事无补。
  “利安姆,我累了,我想回家,”她恳求他说。
  “那就打会儿盹。你可以在车里等。我想在这儿玩。我开心极了。”他又步履蹒跚地向前走,让她恐惧不已的是,他混到人群中不见了踪影。后来,她又看见他横跨在拉着夜游马车的马背上。那匹马性情急躁,驯马人让他下来,但根本无济于事。周围的人们纷纷观望,他使得马车夜游完全停滞了。最终,三个男服务员和东道主一道才把他弄下来。他一边用脚踢马,一边还不住地喊着“咦吡,好啊!”她真想杀了他。
  他们的东道主帮她把他送回到车上。他坐在前排上睡着了,由她开车带他回去。到家时,她还弄不醒他,就让他在车子里睡去。次日清晨七点,她感到他溜上了床。她在九点起了床,而他又睡死过去了。直到中午他才戴着墨镜走下楼来,抱怨说阳光太刺眼了。她坐在厨房里一言不发地看着报纸,他则为自己倒了一杯很需要的咖啡。稍过片刻,他到她身边坐下来,她才终于抬起头向他道早安。语调如冰一般寒冷。
  “昨晚的聚会真不错,”在她的注视下,他尽力显得随便的说。“从我今天宿醉的状况看,我想我喝多了。”他笑了起来。她没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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