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最熟悉的陌生人
作者:[美国]埃利塞·沙因 保拉·伯恩斯坦 著 胡开宝 王 彬 缪 余 译
清晨,火车驶来。又一批人来到了这个死亡集中营里, 门格尔认为有必要把双胞胎、侏儒,还有那些生理特征独特的人安排在他的实验区。门格尔创立了一个和研究所差不多的机构,以及一个特殊的解剖室。在那儿,许多双胞胎接受医学实验和手术,包括器官切除、阉割和切断手术。
按照他的理解,双胞胎们注定是不幸的,所以他没有必要去考虑他的研究所牵涉到的伦理道德。他经常在不给研究对象注射麻醉剂的情况下就实行手术。有些双胞胎被饿死、传染疾病,或者被毒死,这样可以知道他们能坚持多长时间才死去。门格尔经常杀死一些双胞胎,这样的话他就能做死后验尸实验。他对大约3000名双胞胎进行实验,然而最后幸存的却不到200人。
“我认为任何人都不应该利用纽伯博士的研究结果,”我对南希说道,“这开启了一个危险的先例。”
由于用作实验样本的双胞胎数量太少,纽伯博士所获得的数据不会有多大用处。而且在两个双胞胎身上做实验的是相同的研究员,他们会更倾向于寻找两者的相同点。
“纽伯博士认为他没有做错什么,”南希最近还和珀尔曼博士一起在纽约东部纽伯博士的家里与他见了面,她说道,“把双胞胎分开可能是维奥拉·伯纳德的主意,纽伯博士只是想做他的研究。”南希又补充说纽伯博士曾尽力想通过其他领养机构招募双胞胎们,但是没有成功。
账单送过来的时候,南希很骄傲地向我展示了她和纽伯博士的照片,这是最近那次她和珀尔曼博士一起去拜访纽伯时拍的。照片上南希站在纽伯博士的身旁,她强作笑颜,而纽伯博士则呆呆地盯着摄像头。他浓密的椒盐色的头发,健壮的体格,一点皱纹也没有的脸庞,已是90出头高龄的纽伯博士却看起来只有75岁的样子。我对埃利塞讲述了我和南希会面以及纽伯博士照片的事情。她说道:“双胞胎研究的目的也许就是为了找到永葆青春的秘方!”
埃利塞:昨晚我做了一个梦,那梦简直像真的:很多医生在对我进行研究,因为我已有3个月的身孕。此时此刻,我体会到随时有临产可能的保拉的感受。我不清楚保拉一进入分娩阵痛期,我和她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是否灵验。尽管保拉和我同其他人一样经常就我们是“有心灵感应的双胞胎”开玩笑,但我不得不耐心地等待小外甥女的到来。
自从中世纪以来,一种神秘感就围绕着同卵双胞胎。那个时候他们被视为是拥有特殊魔力并能进行心灵沟通的人而受到人们的憎恶或崇敬。公众对双胞胎超感知觉的观点感到好奇,但不幸的是,双胞胎的超感知觉根本不存在。尽管有报道称双胞胎能感觉到对方的疼痛,还没开口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明白对方内心的想法等等,科学家们还没有发现任何证据来证明双胞胎间的超感知觉是真实存在的。除了同卵双胞胎共有相似的脑电波之外,认为 DNA完全一致、许多人生经历也基本相似的两个人,能够凭直觉感知对方的想法也是合情合理的。配偶,最好的朋友, 血缘很近的兄弟姐妹往往有着相似的体验。
即便如此,关于双胞胎明显存在的心理联系报道,继续让科学家和双胞胎研究人员困惑不已。最近,我通过阅读了解到一个发生在1962年的案例。一对 31岁的孪生姐妹芭比和贝蒂几分钟之内相继离奇死亡。尸体解剖没能够揭示死亡的原因。据当时的一家报纸报道,孪生姐妹的一位朋友说这两位女子的一生有着不可思议的相似之处。一个牙痛时,另一个也是如此;一个生病时, 另一个紧跟着也生病。更让人惊奇的是,姐姐在一间屋子里哼着一首曲子,妹妹在另一间屋子里也哼着同样的曲子!两姐妹被合葬在一起。在她们的死亡证明书上, 死亡原因一栏空着。甚至联邦调查局的调查也没能对她们奇异的死亡做出解释。
另一组类似的莫名其妙的死亡发生在1970年的芬兰,也是一对孪生姐妹几分钟之内毫无缘由地相继死亡的案例。这对23岁双胞胎姐妹的母亲表示:“两个女孩间有着几乎令人毛骨悚然的关联。”
保拉:怀孕第9个月卧床休息时,我聚精会神地读沃利·兰姆长达900页的长篇小说《我知道这多半是真的》。这部小说讲述了一名离异的中年男子和他患精神分裂症的孪生兄弟的扣人心弦的故事。它并不是什么轻松的读物,但兰姆对孪生兄弟之间复杂关系的描述吸引了我。
兰姆的主人公多米尼克说:“心灵感应这东西跟了我们一生——我们哥俩用只有双胞胎才有的方式来分享彼此的生活。有时另一个甚至还没开口问,就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我这个准妈妈躺在床上听着《准妈妈听的莫扎特》,把思绪放飞到另一个宇宙,在那里,我和埃利塞用“只有双胞胎才有的方式来分享彼此的生活”。
呆在公寓里,我终于有时间去听听劳伦斯·怀特的关于维奥拉·伯纳德的磁带。劳伦斯·怀特慷慨地答应借给我这盘磁带。磁带录下了他对维奥拉·伯纳德博士进行的录音访谈内容。怀特是为了自己的著作《双胞胎以及他们对我们的启示》,对伯纳德博士专门做了访谈。让伯纳德博士从她的坟墓中活过来接受盘问已是不可能的了,好在我有这盘访谈磁带。
接受怀特的访谈时,伯纳德已经快90岁了。她试图辩解多年前她把同卵双胞胎分开收养的决定是合理的。听到她颤巍巍的声音,我感到怪异。我假装是我,而不是怀特,要求伯纳德解释她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
“当时,儿童心理学文献认为,把同卵双胞胎分开,放在不同的家庭里养育,对孩子,对收养家庭都有好处。”伯纳德说。
也许如此,但当时其他收养机构却不同意将一对双胞胎分开。
“如果失散的双胞胎日后相遇了怎么办呢?” 怀特问。
“的确有一次,一位邻居很偶然地认出了双胞胎。双胞胎之一知道了此事,于是我不得不告诉另一位。”伯纳德说。她补充说她多年来一直与他们保持着联系。后来,我得知,他们团聚后, 伯纳德为饱受困扰的双胞胎提供免费咨询。考虑到她是第一个应该对他们的分离负责任的人,她的善后工作不能让我领情。
我开始思索,埃利塞和我甚至连这些谜一般的双胞胎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查出他们的下落呢?
“我了解到自从路易斯·威斯公司关闭后,他们的档案都被转到斯彭思蔡平服务公司,”我打电话给巴黎的埃利塞,让她填写我的调查表时,我告诉她说,“我打电话给斯彭思蔡平服务公司的罗妮·戴蒙德,她同意把我们档案中的所有非公开资料都寄给我们。”
斯彭思蔡平服务公司是纽约市最受人尊敬的领养机构之一,和路易斯·威斯公司一样,它起源于20世纪初期。该公司的领养事务后续服务主任罗妮负责会见那些回来想了解自己身世的被收养的成年子女。因为斯彭思蔡平服务公司接管了路易斯·威斯公司的档案,罗妮的工作量加倍了。
“要让她知道是我允许你得到我的档案的。”埃利塞说。
“或许她会知道路易斯·威斯公司安排收养的其他已经团聚的双胞胎。”
埃利塞:我正要出门到内森先生家,教授星期四晚上的课程,这时我接到了保拉的电话。我脱掉黑色的长外套,在还没有铺好被子的床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我已收到你寄出的维奥拉·伯纳德的翻录磁带。我们总算知道他们只研究同卵双胞胎!你认为维奥拉·伯纳德真的会把双胞胎的胎盘一路送到哥伦比亚进行检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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