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缘去来
作者:徐 风
韦蕊感觉。这两个人都有些嫉妒盛一兰。袁芳自然些。陈洁则有些心计。
但是,等到盛一兰回来了,拿出好吃的分给大家,她们就又说她的好话了。
袁芳说,盛一兰,我已经这么胖了,你还要天天拿些好吃的来陷害我啊。
陈洁说,选班长的时候,我肯定投你一票。
结果,真正到了选班干部的时候,袁芳和陈洁都没有选她。韦蕊在填选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写了盛一兰的名字。
盛一兰当上了班长。
宿舍里只剩韦蕊和盛一兰的时候,盛一兰说,你倒是投了我一票。投票的时候,心情一定很复杂吧。这两个吃货,嘴上说的好听,其实都没投我的票。
韦蕊惊讶地脱口道,你怎么知道的?
盛一兰得意地说,你忘记我的职业了?
韦蕊说。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些手段用在同学身上。
盛一兰勃然地说,你没资格希望我什么,你只有老实点,吸取教训,不要偷吃别人锅里的东西。
韦蕊不理她。转身就离开了宿舍。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有一天下课的时候,葛老师说,过几天要月考一次,成绩要上墙公布,希望大家认真对待。
有些平时不太认真上课的同学,还有些文化程度较低的同学就比较紧张了。到处抄别人的课堂笔记。韦蕊心想,机会来了,她一定要冲进前五名。
平时嘻嘻哈哈的走廊和宿舍一下子静下来,每个人都在用功。虽然月考不代表什么,但毕竟成绩是要上墙的,都是各地选拔来的女强人,谁也不肯丢脸的。
偏偏这几天里,盛一兰的应酬特别多。先是一个很重要的警院同学联谊会,她是副会长,不去不行;去了就喝得烂醉。被几个老同学架回来,折腾了半夜。接着,她的顶头上司,韵州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来省城开会,她必得去陪领导吃个饭、唱个卡拉oK什么的。袁芳说,某些人啊。功夫在课外呢。陈洁一心想夺魁,见盛一兰出出进进的,心里窃喜,说,某些人有特异功能的,不复习,照样考得好。韦蕊心里憋足了一股劲,前天盛一兰不在的时候,她翻了翻她的课堂笔记,潦草,马虎。一看就是个花架子。她已经不把她当作对手了,她要对付的是陈洁。这个人是师范学校的高才生,据说特别会考试,文章写得也不错,是市教育局的重点培养对象。凡是死记硬背的东西,韦蕊估计不会输给她,但是,需要自由发挥的论述题。她在文笔方面上只怕会低陈洁一筹。夜里过了11点。全校都熄灯了。韦蕊拿出手电,轻手轻脚下了床,她一路摸到门卫室,跟值班的老曹师傅打了招呼,就打开白天在校门外的书摊上花一元钱买的一本小册子《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问答100题》,书很旧了,内页里红一道、蓝一道划得让人眼花缭乱。封面上有墨迹。还缺了一角。估计是上届的同学走的时候扔掉的。当时韦蕊一看见它就眼睛一亮,越看下去,韦蕊就越有一种得到了秘密武器的感觉。那些课堂笔记和讲义。她已经背得烂熟,如果她能把这本小册子攻下来,她就比别人多了一招。
一连三天的深夜里。韦蕊都悄悄地到门卫室里去背书。老曹师傅说,还真没见过有你这么用功的。韦蕊送给他一小包野山茶。求他不要对别人讲。
考试那天。盛一兰的情绪突然极不稳定,临考前,她用手机接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就走到屋外,回来的时候,脸已涨得通红。凭直觉。韦蕊判断这个电话是钱进打来的。不知怎么的。这个电话也间接地影响了她的情绪,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考试卷是综合卷,长长的像一条哈达。题量和难度都很大,四道大论述题,居然有三道是那本小册子上的。韦蕊按捺住内心的兴奋,屏住呼吸,一口气就把填空和选择题全做下来了。盛一兰就坐在她的前排,虽然她用两个肘子遮住试卷,韦蕊还是看到她的大半试卷是空白的。盛一兰转动着脑袋在寻找援军。她朝坐在邻排前座的袁芳做了一个求援的动作,袁芳朝她吐了一下舌头,表示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又向袁芳旁边的陈洁告急,陈洁装着没看见,作伏案疾书状。盛一兰这时候已经一头大汗。她突然转过身来朝韦蕊看了一下,表情复杂。韦蕊下意识地把试卷遮起来了。这时,监考老师走过来,用手指在盛一兰的课桌上敲了敲。发出了第一次温和的警告。韦蕊心里冷笑着,笔下愈战愈勇,不到一小时,就把大半试卷拿下,还剩下几道简析题,也是囊中取物,轻而易举。她觉得。这场战斗。已经胜利在望了。
正当盛一兰山穷水尽的时候。韦蕊从容地站起来,第一个交卷了。
她从盛一兰身边走过去,心里有一种无法言传的快感。
三天之后,成绩公布了,大家挤到榜前一看,原来,只公布了考分在前十名的名字。韦蕊排在第一位,陈洁排在第九位。葛老师在班会上解释说,有些同学考得太差了,这次就不一一公布了,排在前十名的,大家要向他们学习。
陈洁虽然没有得到状元。但毕竟进了前十名。脸上的光彩还是蛮足的。她透露了一个秘密:盛一兰这次考得最差了,只得了48分。
袁芳撇着嘴说:我们这些考得不好的人,还得感谢她呢,要不都得挂出来给你们垫底!
韦蕊成了全班的一匹黑马。从这一天起,她开始被大家刮目相看。周末的联欢会上。她报名表演了一个独舞《孔雀舞》,又让大家吃惊不已。连葛老师也说是专业水平。葛老师还说,文娱委员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我看韦蕊就合适。大家跟着起哄,要韦蕊请客。韦蕊说,行,今晚我请大家吃牛肉粉丝汤。
学校外面有夜排档。韦蕊请大家去吃夜宵的时候。盛一兰没有去。韦蕊就多要了一份,装在泡沫饭盒里带回宿舍。盛一兰不在。陈洁压低声音说,听说老公要跟她离婚,她不同意离;后天就开庭了。韦蕊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袁芳说,你搞清楚啊,她那么厉害,老公敢跟她离婚?陈洁说,反正是离婚嘛,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韦蕊忍不住问陈洁道,你怎么知道的?陈洁说,我父亲在法院工作,前几天盛一兰还私下问我事呢。袁芳说。想不到她这么春风得意的人。也会有这样的麻烦。陈洁说。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说着,有意无意地朝韦蕊看了一眼。
说到感情问题,韦蕊总是三缄其口。袁芳和陈洁都问起过她的个人问题,她只用一句话就挡了回去:暂时不想考虑。
韦蕊从这天夜里开始,心里就添了一份罪恶感。她现在认为,不管怎么说,钱进和盛一兰的离异,她是有责任的。她突然发现,当初自己投入的那份神圣的感情。她和钱进之间那些曾经美妙的时光,还有那种生死契阔的感觉,原来是那样病态、甚至有点丑恶。它就像一撮毒药,倒在一杯美酒里,最后喝它的人不是她,而是钱进和盛一兰。自己在这场感情旋涡里吃的苦头全部被淡化了,危机的终点,站着钱进和盛一兰。如果钱进和盛一兰真的是为了她而离婚,她觉得自己应该被五马分尸。
一连两天,盛一兰没有出现。韦蕊心里乱哄哄的。她设想着各种可能。离婚一旦变成事实,还会派生出许多事来。慢慢地大家都会知道,一个叫韦蕊的女人,拆散了别人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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