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非法入侵

作者:[美国]苏·格拉夫顿




  他摇了摇头。“我没有时间聊天。”
  “好的。占用了你宝贵的时间,不好意思。”
  
  我一回到办公室就给洛威尔·埃芬格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他的办公室周末是关门的,电话转到了自动应答机上。我给杰尼瓦·伯特留了言,把麦尔文·唐斯的姓名及地址给了她。我说:“别等了,这老兄似乎坐立不安了。如果你明天一大早没接到他的电话,就给他的房东冯太太打电话。她这人很难缠,可能会出言不逊,态度粗暴。”
  我把胡安妮塔·冯的办公室电话号码给了她。
  
  23
  
  给负责“预防虐待老人三县管理处”的人打过电话之后,我指望着万事大吉了。剩下的事不归我管了,对索拉纳·罗哈斯的调查由别人负责。然而事实上,与索拉纳的不期而遇马上就让我感到不安。我曾经极尽逢迎巴结之能事去接近格斯,而现在,如果跟他断绝一切联系,那位调查员一出现就问一些非常尖锐的问题,那么结论很明显:那个电话是我打的。电话当然是我打的。我真不知道该怎样保持我的清白无辜,哪怕是在表面上也好。从内心来说,我很清楚格斯的安全要比害怕触怒索拉纳重要得多,可是我仍然烦躁不安。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撒谎者,现在我却害怕她指控我讲了真话。
  这就是现在的制度。一个公民目睹一件坏事,打电话告诉有关部门。这位公民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褒扬,反而惹火上身,随之而来的是好像自己做了错事。虽然我做了自认为正确的事,然而现在我却恨不得钻到地下藏匿起来,以免看见索拉纳。我会成天告诉自己做了蠢事,可是我更为格斯担心,怕他为我打的那个电话付出代价。索拉纳可不是寻常之辈。她是一个无情的另类,一旦弄清楚我的所作所为,她就会骑到我头上拉屎撒尿。虽说我们住处这么近,可是这根本于事无补。我只得向亨利吐露自己的想法,他当时正坐在自家厨房里喝鸡尾酒,我便和他对饮起来——他喝加冰的黑杰克鸡尾酒,我喝的是夏敦埃酒。
  “难道你做了什么让你在镇上待不下去的事吗?”他问道。
  “这并非我所愿。事实上,如果我走了,你就会受到怀疑。”
  他不以为然。“我可以把索拉纳搞定。如果事情到了那步田地,你也可以对付她。你做得对。”
  “我也一直是这样想的,不过我得承认我有点小小的违规。”
  他感叹道:“噢,天哪!”
  “事情还不是那么糟糕。那天我在给索拉纳帮忙照料格斯的时候,趁机拿了格斯的支票和一本储蓄存折。”
  “‘拿’,不就是偷吗?”
  “啊,说穿了就是这么回事。正因为这样,我才打电话给县里,这是我得到的索拉纳套取格斯存款的第一份证据。问题是她现在换了锁,我没法还回去了。”
  “噢,这下糟了。”
  “我知道糟了。可我到底该怎么办?如果我老是把这些东西抓在手里,这些东西又不能放在我那里。要是她发觉了,报了警来搜查怎么办?”
  “你怎么不放在你的保险柜里?”
  “那还是有危险啊。再者说,我又不能把这些毁掉,因为如果索拉纳受指控犯了罪,这些就是证据。反之,如果我被指控,这也是证据。”
  亨利摇着头,表示不同意我的说法。“别这么想,理由有三:首先不能交出这些东西,因为这些是毒树上结的果实。不是有‘非法获取的证据’这一说吗?”
  “对啊。”
  “另外,银行有同样的记录。如果事情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地检署也会从银行索取相关记录。”
  “第三呢?快说,我都急死了。”
  “把这些资料装进信封封起来寄给我。”
  “我不想让你受牵连。我会想出办法来的。我已经受够了,想改过自新了,”我说。“噢,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第一次走进……”
  “你进去了两次?”
  “嘿,第二次是她请我帮忙。记得那次是格斯在洗澡的时候不太顺利。我头一次用他的钥匙进屋时记下了他正在服用的所有药物。我在想是不是药物混在一起服用之后使他神志不清,昏睡不醒。我找药剂师谈过,他说有可能是服用止痛片或酗酒的缘故。说到点子上了。我在屋子里搜的时候,以为格斯和索拉纳都出去了。我打开门,来到第三间卧室,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三百磅重的呆子。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可能是她雇的值班的人。上次我去她那里,她提起过他。他每天来一次,干些搀扶格斯进出卫生间之类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在上班时间睡觉呢?”
  “也许是她待在那里他就可以休息一天。”
   “不对。她跟格斯出去办事了。你想想,在索拉纳不得不把格斯从卫生间弄出来的时候,值班的人在那里为什么不帮她?”
  “如果你再在那里看见他,让我知道一下。梅拉妮从未透露过索拉纳雇人的事。”
  
  7点钟,我打开门,回到了家里。焦虑让我食欲不振,结果却让我很高兴。没有食物,我就喝酒。我瞥了一眼桌子,看见电话应答机上的灯在闪烁,就走过去摁下播放键。
  “喂,金西。我是理查德·康普顿。你能给我打个电话吗?”
  能有什么事啊?上星期我已经为这个老兄办了好几件事了,可能是他又有什么事要我去办。只要能从邻里的事中解脱出来,让我干什么都行。我拨通了他留下的号码,电话通了,我说了姓甚名谁。
  “谢谢你回我电话。唉,星期六晚上打扰你真是对不起,可是我确实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
  “明天早晨6点钟我得飞往旧金山。我想与其到了飞机场再给你打电话,不如现在就找到你。”
  “是这个理。有何贵干?”
  “我从住在古费夫妇楼上的那个人那里得到消息。他们正准备搬走。”
  “是非法滞留的诉状起作用了吗?”
  “好像是这样。”
  “那是好事啊。”
  “是个大好事。问题是,我这一走要到星期五才回来。这样的话我就没有机会最后去查一查,也没有机会拿到钥匙了。”
  “你可以想法把锁换掉啊,为什么非要弄到钥匙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让他们支付了二十块钥匙押金,另外还有一百块保持室内清洁的押金。如果没有人去那里,他们就会发誓说那地方是干净的,而且把钥匙放在显眼的地方了。然后他们就会回过头来要回全部押金。当然啰,这事你不必现在就去办。只要星期一中午以前办好就行。”
  “如果需要的话我明天就去。”
  “没有必要为这事太操心。我会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说你星期一去。什么时间合适?”
  “11点15分怎么样?那样的话午饭前我就能把事情办好。”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如果你找我,我住在联盟广场的凯悦酒店。”
  我记下他给我的酒店的号码。“喂,理查德,很乐意为你效劳,不过我学的不是物业管理。说实在的,你应该雇一个专业人士来处理这些事情。”
  “我会的,老姐,只是用你要便宜合算多了。管理公司要提成10%。”
  我还想说点什么,可是他把电话挂了。
  
  我星期一早晨离开家的时候,朝街上和格斯的房子前面扫了一眼,希望不要碰到索拉纳。我不相信还能和她平心静气地说话。我启动车子匆忙开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伸长脖子看看有没有她的踪影。我发觉她的窗子那里有动静,不过可能是幻觉。
  到达办公室,我走了进去。我收起星期六送来的邮件。邮件是从投递口硬塞进去的,现在落在会客区宽大的红色垫子上。电话应答机在欢快地闪烁着。我把垃圾邮件撕掉扔到废纸篓里,与此同时我按了一下电话应答机的播放键。是杰尼瓦·伯特在洛威尔·埃芬格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听口气她有点烦,不过她每个星期一大概都是这个样子。我一边拆账单,一边拨通了法律事务所的电话,把电话夹在右耳和右肩之间,这样背部就弓了起来,可双手腾了出来。杰尼瓦那边拿起电话时,我说了我是谁,然后说道:“有什么新情况吗?”
  “喂,金西,你好。谢谢你给我回话。我正跟唐斯先生联系,可怎么也联系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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