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非法入侵

作者:[美国]苏·格拉夫顿




  “不用谢。我从上小学开始就没有碰到过这么好玩的事情了。”
  我笑了。“小菜一碟,是吗?”
  “对极了。我跟护士长已经交代清楚,除了你、我和亨利以外,任何人都不得探访格斯。我还跟她提了索拉纳……”
  “指名道姓了吗?”
  “当然。她不过是一堆狗屎,我们为什么还要保护她呢?格斯显然受到了严重虐待,护士正在报警,并打电话给虐老热线。我想他们正在派人来。你怎么样?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没什么。坐在这里等待炸弹爆炸。索拉纳现在一定知道格斯被抢走了。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安静。”
  “那是她气馁了。”
  “那是肯定的。我还给在警察局工作的我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倘若对索拉纳的逮捕令已经发出去了,一些警察很快就会来逮捕她这头肥猪的。然后我们就过来。”
  “不着急。格斯正在睡觉,不过,如果他醒来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他会感觉好些的。”
  “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不要错过看好戏的机会哟:看着索拉纳戴上手铐,被丢到黑白相间的警车的后座上。”
  “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挂断电话,我向亨利说了格斯在医院的情况,其中有一些他已经在我刚才的谈话中猜测到了。“佩吉已经提醒每个人注意,索拉纳可能出来设法找格斯。她已经插翅难飞啦,如此说来是个好消息,”我说。“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你认为警察已经来了吗?”
  “等一下,很快就来了。”
  他匆忙洗了洗手,拿着洗碗毛巾,离开厨房,走进餐厅。我跟着他,看见他掀开窗帘,向街上探视。
  “有情况吗?”
  “她的车还在。我没发现动静,因此有可能她还没有发现。”
  肯定只有一种可能,可是我们谁也不愿相信。
  
  34
  
  将近6点的时候,亨利把肉糕放进烤盘里盖好,然后放进冰箱里。他的计划是留到明天拿出来烤一烤用作晚餐。他邀请我,我接受了,认为我们俩都不会死。同时,他的家庭活动开始恢复常态。考虑到这是高兴的时候,他拿出一只老式玻璃杯,像往常一样倒了一杯加冰的黑杰克鸡尾酒。他问我要不要来一点酒,虽然事实上我很想要,但我还是决定谢绝。我想为了防备索拉纳出现,我最好还是保持神志清醒。我认为现在有两种可能性:一、如果她勃然大怒,那么她马上就会来;二、出去买枪支弹药来尽情发泄怒火。无论出现哪种情况,我们都认定在灯火通明的厨房里让自己完全暴露是不明智的。
  我们转移到客厅里,拉上窗帘,打开电视机。晚间新闻都是坏消息,但是相比而言,还是让我们感到平静。我们刚刚放松一点,前门就响起了敲门声。我跳了起来,亨利的手一抖,酒泼了一半。
  “你待在这里不要动!”他说。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向门口走去。他打开门廊的灯,从猫眼往外看。来人不可能是索拉纳,因为我看见他把防盗链拉开了,准备让来人进屋。我听出是切尼的声音。切尼进了屋,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名穿制服的警察,胸牌上写着约翰·安德森。他三十来岁,蓝眼睛,面色红润,整个特征看起来是爱尔兰血统。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诗:“约翰·安德森,我的心上人,约翰,我们第一次相识的时候……”就记得这么多了。我上中学时英语成绩平平,留在记忆中的也就这么一句了。记不清作者是谁了,不过我记得罗伯特·彭斯这个名字。威廉的父亲认为背诵诗歌对我们未来的生活有好处,我不知道他这种看法是否正确。
  我和切尼交换了一下眼色。说实在的,他是值得敬慕的。也许我的这种想法是因为他赶到现场给我们带来了安慰。让他去对付索拉纳和她那个傻瓜儿子吧。切尼在和亨利聊天,使得我有机会打量他。他下穿宽松长裤,上着扣领衬衫,外罩一件酱色的羊绒大衣。切尼出生于金融世家,可他不愿到父亲的银行工作,但是却十分精明地享受着外快。我很清楚我在四分之一磅的奶酪面包前也一样,非常无能为力。不是说他适合我,适合不适合谁在意呢?
  “你跟索拉纳谈过吗?”亨利问道。
  切尼说:“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们想知道你们二位是否愿意跟我们一起到隔壁走一趟。”
  亨利说:“当然可以。出了什么事?”
  “是你们报的警。我们赶来的时候,发现前门开着,所有的灯都亮着,可是屋里好像没有人。”
  亨利穿着短袖衬衫,连外套也没穿就跟切尼和安德森警官走了。我没有立即跟他们走,而是到厨房取回放在椅背上的夹克衫。我又拿了亨利的夹克,飞奔着去追赶他们。夜晚很冷,起风了。索拉纳停车的地方空了。我沿着人行道一路快步疾走,心想切尼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关于格斯房子里的情况,切尼说得一点没错,每间屋子都亮着灯。我穿过前院的时候,看见安德森用手电筒在房子周边查看,白色的光柱弯弯曲曲扫过窗户、走道以及周围的灌木丛。
  切尼手里捏着索拉纳·罗哈斯的逮捕令,我想这张逮捕令可以让他在搜捕她的时候查看一下格斯屋里的情况。他还打开过两份未执行的托马索·塔西娜托的逮捕令,一张指控他殴打格斯,另一张指控他殴打格斯并致其受伤。他告诉我蒂尼在科盖特一家小超市偷东西两次被当场抓住。超市老板已经确认,可是却决定不控告他,说是不想为一点牛肉干和两小包花生牛奶巧克力跟他计较。
  切尼进去的时候让我们在外面等着。亨利穿上夹克,把手放在口袋里。我们谁也不说话,不过他和我一样,一定担心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等着我们。切尼确定里面没人以后,马上让我们跟他进去,看我们能否发现异常。
  房子里的个人物品已经拿走了。上次我擅自进去探查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里面没有什么生气。客厅还是原来的样子,台灯、桌子、脚凳以及茶几上的假花等摆设都还在原来的地方。厨房也没什么变化,一切都原封未动。要说动了什么的话,就是水池里面的脏碗已经清洗、擦干,收好了。一个洗碗的毛巾看样子还是湿的,折好并整齐地挂在架子上。清洁喷雾剂不见了,然而气味还很浓。我想索拉纳的洁癖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格斯的房间还是我们离开时的样子。被子掀在一边,床单和被套皱巴巴的,看上去不太干净。抽屉还是佩吉翻找毛衣后留下的半开状态。加湿器已经干了,不再嗞嗞地冒气。我沿着大厅来到最近的一间卧室。
  与我们前面看到的景象相比,索拉纳的房间显得很空。红木雕刻床架还在原地,然而其他古董却不见了:带树瘤的胡桃木转椅没有了,大衣橱不见了,装有豪华铜拉手的果木圆角五斗柜也不见了踪影。索拉纳刚才回家后是来不及把家具搬到车上的。一方面,那些东西太笨重;另一方面,太匆忙来不及搬。这就意味着她早就把这些家具处理了,可是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处理的。壁橱里的衣架七零八落,大部分衣服不见了。一些衣服散落在地板上,随意地堆放在一起,表明她收拾的时候很匆忙。
  我来到蒂尼的房间。亨利和切尼站在门口,我一直指望着突然发现一具尸体——他的尸体或她的尸体——被枪杀、刺杀或者绞死的。我忐忑不安地、小心翼翼地挪到切尼后面,暗想如果再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他能保护我。蒂尼房间的空气中充斥着这个“家伙”的味道:睾丸素、头发、汗腺以及脏衣服等的气味,与这些难闻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的是我自始至终都注意到的同样难闻的漂白剂的味道。难道索拉纳一直用这种清洁喷雾剂来擦拭家具表面的印痕吗?
  两幅厚厚的遮光帘仍然钉在窗棂上。头顶上的灯光呈茶色,不起任何作用。电视不见了,可是蒂尼所有的盥洗用品仍然散落在他跟他妈共用的卫生间的台子上。他的牙刷落下了,不过他可能没怎么用过牙刷,所以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
  安德森警官赶上我们,来到大厅。“你们有谁知道她开的是什么车吗?”
  切尼说:“是一辆1972年产的雪佛兰折篷汽车,驾驶室门上刻着‘去死’两个字。皮尔斯在他的出勤记录簿上记了她的车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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