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非法入侵
作者:[美国]苏·格拉夫顿
“我明白了,我忘记你说过他有多么烦躁。埃芬格先生急于录证言,所以他要我打电话,做些有用的事。今天早晨我打了三次电话,可是一次都没人接听。真不想打扰你,可是他正在指望我。我只有反过来指望你了。”
“让我想想我能做什么。我想星期一他一般不上班,因此我可能在他家里找到他。关于具体的日期时间你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有的话,我保证让他安排到他的日程里。”
“还没有。一旦了解到他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就以他的时间为准。”
“好极了。等跟他谈过之后,我马上去找你。如果他不愿意,我就把他塞进我的车里送过来。”
“太感谢了。”
我坐进自己的车子,绕过圣特雷莎大街,经过八个街区,左转两次就上了戴夫莱文街。公寓酒店出现在我眼前,酒店前面曾经有个很不错的停车场。我把车停在路边,三步并作两步上了门前的台阶。我推开门,下楼经过大厅来到后面冯太太的办公室。前台有一个老式门铃,我使劲按了一下。
一个年轻女人手里拿着鸡毛掸子从餐厅里走出来。她二十多岁,头发往后梳着,用蓝色塑料梳子固定。她身穿T恤衫,牛仔裤,腰上系着围裙,像个厨师长。“要我帮忙吗?”
“我找冯太太。”
“她外出办事去了。”
这时她身后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叮叮。叮叮。她望了一眼,好像没听到似的,也不去接。“有什么要我帮忙吗?”
电话铃声停了。
“你也许,”我说。“知道唐斯先生是否在家吧?”
“他走了。”
“这人总不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搬走了。我是被请来做清洁的。这不,我还没做完哩。冯太太正在写房屋出租告示。刚写了一半,她就有事出去了。”
“不会吧。星期六我还跟他谈过,他只字未提要搬走的事。他什么时候提出来要走的?”
“不是事先提出来的。他只是收拾了一下就走了。无论你对他说过什么,都一定会把他吓走的。”说这话时,她笑了起来。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到底跟洛威尔·埃芬格先生怎么交代呢?麦尔文·唐斯的证词对他的案子很关键。现在倒好,这家伙脚底抹油——溜了。
“我能看看他的房间吗?”
“冯太太不会愿意的。”
“就十分钟,好吗?就十分钟。她不会知道的。”
她想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门没锁,你想去就去吧。没什么好看的。早先我朝里头看了一眼,看看他是否把房子弄得乱七八糟,结果却发现里面非常干净。”
“谢谢你。”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正忙着收拾厨房。如果她把你抓住了,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我走的是后面的楼梯,因为如果从前面楼梯走的话,我担心冯太太回来时会碰到。我听到电话又响了起来。可能有人向保洁人员交代过不许接电话,也可能是保洁人员联盟组织的409条款不允许她做合同上没有规定的事情。
来到三楼,为了安全起见,我敲了一下麦尔文· 唐斯的门,看有什么反应。没人开门。我又向两边瞅了瞅,发现没人,这才把门推开。
我胆战心惊地走进他的房间。每次我到一个自己不该去的地方都有这种心慌的感觉,这些天我一直被这种感觉困扰着。我闭上双眼,吸了一口气。我又睁开眼睛,把房子打量了一番。房子特别大,长宽大概分别有二十英尺、十六英尺。储藏室也不小,里面有一只宽大的五斗柜,两边是两根木衣架,门背后有个鞋架。在衣架上面,还有些木架,一直连接到天花板,上面没放什么东西。
与之相邻的浴室长宽都是十二英尺,里面有一只老式四脚浴缸,铸铁的,还有一个宽口水池,水池上方有个小玻璃架子。马桶的底座是木头的,水箱挂在墙上,手拉式。地板上铺的是一条一条的仿木油地毡。
主卧室里也有一只五斗柜,一张双人床,铁床架漆成了白色,还有两只不配套的床头柜。那盏台灯带有典型的功利主义色彩——两只七十五瓦的灯泡,还有一根悬挂的金链子和一个发黄的普通灯罩,灯罩有几处烤焦了。我拉了一下链子,灯泡只亮了一个。床上的东西已经拆散了。床垫折了起来,床上的弹簧也露了出来。麦尔文已经把需要洗的亚麻制品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起,有床单、枕头套、床垫套、床罩和毛巾。
在较远那面墙上的凸窗下面有一张白色的木桌,还有两把未做好的木椅。我穿过房间,来到一张长长的灶台前,灶台的上面是一小排碗柜。我看了看架子上的东西,有一摞碟子、六只酒杯、两只装麦片的盒子,还有各种各样的饼干。正如我当时对冯太太的了解,新添一只盘子或者任何其他厨具都受到严格禁止。
我开始仔仔细细地搜查,没见什么藏起来的东西。我把每个抽屉拉开,瞧瞧里面,看看后面,瞅瞅下面,又一一关上,然后继续搜。垃圾篮子里什么也没有。五斗柜下面也没有什么东西。我从厨房搬了一把椅子来到储藏室,爬上去想看看架子最里面有什么东西。我拉了拉一个裸露灯泡的灯绳。灯光很暗。刚开始我想又将是一无所获,可这时我看见墙边的一个角落里有个什么东西。我踮起脚,低下头,尽量伸长手臂,在满是灰尘的架子上盲目地摸索着。我抓住了那个东西,把它拖出来,原来是个玩具,这种玩具由两根相同的木棒组成,一压,上面的木制小丑就会翻斤斗。我看着小丑快速地翻了一两下,然后就从椅子上爬了下来。我把椅子送回到厨房里,把小玩具装进口袋,就进了浴室。
浴室没有擦洗,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是我真真切切地看见了从一个装酒的箱子上弄下来的纸板夹,折叠得平平整整,插在水池后面。记得我们双方自我介绍的时候,麦尔文·唐斯一直扛着两个装酒的箱子,其中一个塞在另一个里面。这就说明他已经在着手收拾东西了。真有趣,是什么促使他匆忙离开呢?我希望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我离开房间,随手把门关上。向楼梯走去的时候,我隐约听见大厅对面房间传来的收音机的声音。
我犹豫了一下,接着敲了敲门。问问又不失去什么。
开门的人上门牙没有了,长着络腮胡子,大概两天没刮了。
“对不起,打扰了。我想知道麦尔文·唐斯怎么了。”
“不知道。管他呢。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他总算走了。”
“还有别的什么人我可以谈一谈吗?”
“他常常和住在五号房间的那个人一起看电视。在二楼。”
“他现在在吗?”
他把门关上了。
我说:“谢谢啦。”
我出来上了车,手握方向盘思量着何去何从。我看了看手表,快到11点了。眼下,要对付古费夫妇,我什么也做不了。于是我转动钥匙打着火,向科盖特驶去。如果现在不动身,我就要迟到了。
24
索拉纳
星期天上午,索拉纳站在厨房里,用杵子在研钵里研磨一把药片。这种研成粉末状的药是一种新上柜的安眠药,她前一天刚刚买回。现在她想做做试验。让那个老头安定之后,她才有机会给“对方”打电话,自圣诞节之前她就一直没跟她说过话。由于节日期间太忙了,加上要照看那个老头,索拉纳没怎么想到“对方”。在这里她感到很安全。她看不出自己的过去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但好像关注一下“对方”的动向也决不会有什么坏处。
一番通常的寒暄之后,“对方”说:“我碰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我去曙光会馆,顺便看看原来的同事,想跟他们打声招呼。在行政办公室我遇见了一个新来的女人。她问我喜不喜欢我的新工作。我说我在学校脱产学习,她很特别地看了我一眼。我没法跟你描述这眼光有多么奇怪。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来了一个私人侦探,正在调查我的背景,看我是否够格干私人护理的活。我问她是不是弄错了,因为我并没干私人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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